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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9月2日，公安部的英雄模範表彰大會在一個大會堂舉辦。
到了部里，何舟第一時間就去見了主管部門的領導，這是以為專門負責緝毒工作的副司級領導，名字叫岑松。
岑松先是打量了他一眼，旋即拍拍他的肩膀，讚許道：「你就是祁同偉？不錯，好樣的！不愧是咱們部里的孤膽英雄！！」
「這都是我的本職工作，既然穿上了這身制服，就等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哪怕是犧牲，也要捍衛緝毒工作人員的榮譽。」何舟沉聲道。
「說得好。」岑松感慨道：「祁同偉同志，孤鷹嶺一案的卷宗我也看過，在那樣艱難的條件下，你能出色的完成任務，實在是不簡單。」
何舟搖搖頭，「這不少我一個人的功勞，沒有大家的配合，我就是長了三頭六臂，也無法完成任務，更不可能將販毒集團一網打盡。」
兩人邊走邊說，岑松頗有感觸道：「近些年，隨着改革開放，也湧現出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其中一些甚至已經演化成為結構性的頑疾，社會的痛點。
我曾經看過不少下邊呈送上來的報告，說是啊，現在的製毒販毒案件，越來越呈現由點狀迅速擴散蔓延，越來越猖狂的狀況。
很多時候啊，一人制度販毒，全家幫忙打掩護，更甚至，整條村子，都參與製毒販毒，儼然把這項犯罪事業發展成為了一個經濟產業。
我們的偵察人員只要一進村，立馬就被列為重點懷疑與監視對象，好不容易查出點什麼，全村老少刀槍棍棒，鏟子鋤頭，死活攔着不放執法人員離開......這無形中，給我們辦案增添了無數的麻煩。」
這種情況在那個時期並不罕見，某些村子集體製毒販毒、拐賣婦女兒童、集體攔路打擊，村匪惡霸橫行，這些都是常有的事兒。
說是民風淳樸也好，說是民風彪悍也罷，只要極度貧窮，就容易走向極端罪惡。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其實很大的根源其實在於基層組織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尤其是村一級向一級的基層組織。
比如說，製毒販毒、拐賣婦女童，集體攔路打擊，村委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選擇上報的卻寥寥無幾，無形中就包庇了這些犯罪行為。
但是基層組織也不是那麼好動的，這些問題並不是大家看不到，只是即便看到了，這種棘手的問題也不好解決。
因為要動基層組織，完全就不是想象中一句話的事兒，這裡頭的道道多了去了。
比如說，村委里的那幫人的組成成分，一般都是村老，或者比較有勢力的人，屬於當地的地頭蛇一類。
他們雖然名義上歸鄉政府管，但由於他們沒有正式編制，鄉政府財政也沒對他們包括薪資福利等在內進行財政撥款，幹活沒拿縣鄉財政的錢。
所以絕大部分的村委的運轉經費，其實是靠自籌，自力更生。
很多時候，鄉政府想管，也沒法管，理不直氣自然也就不壯。
何舟記得《人民的名義》里就出現一個全村製毒販毒的例子。
這些毒販禍害了無數家庭的同時，也給當地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收益，讓當地迅速繁榮起來。
很多原本淳樸善良的村民，在看到別人發了大財之後，建起了漂亮的房子，開起了洋氣的小轎車，走到哪裡都被人簇擁着，過着人上人的日子。
難免心生動搖，然後在親戚朋友的蠱惑下，很快就半推半就地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這種情況一出現，很快出現了人傳人的現象，造成了緝毒工作的任務量激增。
也正是這種情況，讓公安系統的緝毒工作隱隱有種屢禁不止，甚至無法控制局勢的趨勢。
何舟想到了閻老六，心中一動。
「岑司長，我倒是有個想法。」何舟突然站定道。
「哦？說說看。」岑司長饒有興致道：「你要是能給我出個好主意，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
能夠和領導打好私人交情，何舟自然樂意之至，緩緩道：「制度販毒案件之所以呈現出群體性密集型爆發的趨勢，無非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罷了。
我在孤鷹嶺臥底的時候，就聽說他說他們村子的情況。
他們的村子是丘陵地帶，村子很偏僻，土地也很貧瘠，單靠土地的產出，連填飽肚子都難，年輕人熬到三十歲，還在打光棍。
但是，自從他們依靠製毒販毒，賺取暴利之後，短短兩年時間，十里八鄉的姑娘，都搶着嫁到他們村子裡，男青年的婚姻問題、生理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
「哦？這麼來看的話，這其實就是個社會性問題咯。只要制度販毒的暴利空間還存在，經濟上的收益就完全讓他們有放手一搏，鋌而走險的理由。」岑司長拍了拍腦袋，大感頭疼。
「其實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來看待問題。」
何舟淡淡道：「村民們所求的，無非就是打着只要幹上幾年，哪怕被抓伏法挨槍子，但給家裡留下了一棟漂亮的房子，還有一筆款子，也算是對得起家人，死得其所了。
但如果我們將這些非法所得沒收呢？」
在之前的話，罪犯的家人可能會將他們的父親、兄弟視為英雄，因為他們犧牲了自己，真切的改善家庭惡劣的經濟環境。
可一旦房子、錢被沒收走，那麼所謂的英雄情節就無從談起了，說不定還會整天咒罵，視為恥辱。
岑司長眼神一亮，然而他很快收起那抹驚喜，「假如村民們阻攔呢？」
何舟雙目一凝，冷冽道：「那就下令開槍，殺一儆百，殺雞儆猴，追回罪犯的非法所得，推平他們用贓款建起來的房子。」
「嘶！這會不會太暴烈了？」岑司長在心中由衷感慨，身邊之人不只是個狠人，還是個狼滅！
何舟搖搖頭道，「那也是他們違抗國法在先。」
旋即他又補充道：「我們不能拿基層緝毒工作人員的性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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