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人一起又大包小包地坐上了發往老固的班線車,這回張秀珍同志什麼都沒有說,還張羅着給胡若雲的老爹老娘準備了一些鄉里不常見、見了也不捨得買的吃喝。
三姨家離老固有點遠,就不去說了,分別讓小虎和小鳳去了二姨和姥姥家叫人,二叔離得近,站這邊吆喝一聲,二叔二嬸一家就都過來了。
菜是胡若雲和毛娜在老固鄉集上備下的,雞鴨魚肉都有,二嬸和老娘掌灶,毛娜打下手。
姥姥、姥爺和舅舅、妗子以及二姨一家來到的時候,基本上就可以開席了,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
煙酒都是毛衛國送的,且不說東西好不好,單就一個「縣長送的」就是一個很大的噱頭。
送走了客人,毛娜又要幫老娘和二嬸拾掇杯盤碗筷,被兩個人堅決攔住了,二嬸說:「你歇着吧,這活兒等你過了門再干。」說得毛娜又紅了臉。
等家裡就剩下自己一家人的時候,毛娜打開了帶來的其他幾個包,把裡邊的東西一一拿出來,老爹的新棉衣、老娘的毛呢外套,小鳳的小皮鞋,小虎的新書包,還有張秀珍準備的麥乳精、罐頭、酥心糖,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老娘也是嘴裡嗔怪着說亂花錢,心裡卻是高興的不要不要的,毛娜幫着她試了衣服,還行,挺合身的。又讓老爹換上新棉襖試穿,老爹一臉地笑:「都不用試,摸着就厚厚實實,保准暖和……」
小鳳和小虎則是拿着自己的東西跑回自己屋裡了。
周一早上坐車到縣城,也不再回毛娜家裡,長途站打了兩張去江城的票,不到十二點,兩個人就已經各自回到學校了。
老五崔水根聽說胡若雲回來了,放下手頭正忙活地「生意」回宿舍「匯報工作」:「三哥,明信片現在一共就剩下不到一千張了,但也不好賣了,元旦過去了,大家該寄的都寄出去了。
不過前兩天賣的都還行,他們基本上都是七毛、八毛出去的。
河沿市場有個擺攤的,說咱剩下的要是能四毛錢一張,他就全收了?」
胡若雲把手一揮:「全給他!」
清了庫存,退了倉庫,崔水根又拿着賬本一五一十地給胡若雲報總賬:
「總數是兩萬零二百張,減去不賺錢的900來張,餘數是19300張,再乘0.15就是兩千八百九十五……」
邊說邊把一沓子錢遞過來,胡若雲先把成本抽出來,又從餘款中抽出不到500塊錢,把剩下的兩千多塊錢一股腦塞還給老五:「這是你的。」
崔水根有點傻:「三哥,你算錯了。咱一個人是一千多就對了!」
胡若雲說:「沒有錯,學生處還要了5000張呢,那裡邊有2000塊錢的利潤在我這兒呢,加上那一部分,咱哥倆大概是一個人兩千多。」
崔水旺還要說話,被胡若雲攔住:「啥也別說了,今天晚上請咱們宿舍的人吃頓飯,錢你出行了吧!」
晚上,學苑餐廳,宿舍里的六個人都齊了。
要了四涼四熱、四葷四素八個菜,又要了兩個湯,上了飲料和啤酒。
胡若雲讓老五說幾句,崔水根站起來沒等開口臉就紅了:「說啥啊,我也不會說……我就先感謝我父母能供我走出大山吧!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也不知道大山外面是什麼樣子……
感謝來到江北大學能遇到大家,感謝大家對我這個山里孩子的包容和幫助!
大家都知道我家窮,平時也沒少跟着你們蹭吃蹭喝……」
老大趙金普攔住他的話頭:「老五,你這麼說就遠了,得罰一杯。」
老五崔水根很爽氣地把杯子裡的啤酒一口氣干下:「老大,這個話我就說一次,以後我就再也不說了!」
然後就是從老大趙金普那裡開始,挨個敬酒,到了老六解冰那兒,崔水根滿滿倒上一杯:「老六,我真的沒有見過世面,也不會說話……那裡做的不好、做的不對,你千萬別跟五哥計較!」
也許是經過了社會大學的錘鍊,解冰也有點開悟了,他也站起來,雙手接過崔水根遞上來的酒杯:「五哥,以前是我做得不好……」然後把酒幹了。
因為這是校園裡,大家都沒有多喝,但每個人好像狀態都不錯。
酒沒足,飯卻是飽了,老五去結賬,胡若雲攔着大家不讓管,幾個人就那樣看着這個從巴蜀山區來的大男孩痛痛快快給前台小姑娘付完錢,又招手請大家出去。
老大趙金普落在了後面,一隻手搭上胡若雲的肩膀:「今天晚上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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