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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天還沒亮，楊溯就醒了。昨晚的遭遇讓他一夜難眠，那張青白色的鬼臉總在眼前晃動。
窗外霧氣濃重，連對面的房子都看不真切。他披上外套出了客棧，想趁着天沒亮先去鐘樓那邊看看。
街上空蕩蕩的，霧氣里飄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草藥味。他沿着石板路往前走，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拐過一個彎，鐘樓的剪影漸漸顯現。昨天拉着的警戒線不知什麼時候斷了，在風中搖擺。鐘樓在晨霧中顯得格外高大，像個佇立的巨人。
守樓的老人不在崗位上，繞着鐘樓轉了一圈，只看見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楊溯蹲下查看，發現幾根燒過的紅蠟燭，還有些紙錢的灰燼。他用手指蘸了點灰燼，還是溫的。
「你在找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楊溯回頭，看見守樓人佝僂着身子站在那裡，手裡提着個生鏽的鐵桶。
「您這是……」
「燒紙。」老人哼了一聲，「該燒的總要燒。」他忽然盯着楊溯，「你聽見了？」
楊溯一愣：「聽見什麼？」
「鐘聲。」老人的眼神變得犀利，「我看得出來，你聽見了。所以你才會在這個時候來。「他把鐵桶放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你知道為什麼警戒線會斷嗎？因為它攔不住該來的人。」
楊溯心頭一跳：「您知道些什麼？」
老人不答，自顧自地從鐵桶里掏出一把紙錢，點燃後扔在地上。火光映照着他枯槁的臉，顯出幾分詭異：「我叫張三水，是這鐘樓第七代守樓人。」
「那您一定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張三水打斷他，「我只負責看樓，燒紙。「他頓了頓，「不過，你要是真想知道，今晚子時來找我。現在，你該走了。」
「為什麼是今晚？」
「因為今天是初七。」張三水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每個月初七的子時，鐘聲最響。」
上午，楊溯找到了村裡的小學。他想再去美術室看看那副詭異的畫，卻發現學校大門緊鎖。
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教學樓里傳來一陣騷動。透過鐵柵欄往裡看，只見一群小學生慌慌張張地從教學樓里跑出來，後面跟着幾個老師。
周月站在走廊上大聲安撫：「別慌，都先到操場上去！」
楊溯繞到後門，翻牆進去。操場上亂成一團，孩子們都在哭鬧。
「怎麼回事？」他攔住一個跑過的老師。
那老師臉色發白：「三年級教室……」她指指樓上，「牆上突然滲出水來，水是紅色的……」
楊溯快步上樓，找到三年級教室。周月正在裡面，看見他進來，臉色一變：「你怎麼在這？」
「聽說出事了。」他望向教室牆壁。牆上的確有水滲出來，呈暗紅色，散發着鐵鏽般的氣味。最詭異的是，那些水漬竟然連成了一些歪歪扭扭的符號。
「這些符號……」他湊近細看。
「別看！」周月一把拉住他，「你不該來這。」
「這些符號和美術室窗戶上的很像。」
周月的手微微發抖：「你不明白。這個教室……」她深吸一口氣，「三十年前，這裡死過人。」
「怎麼死的？」
「據說是上吊自殺，是個女教師。」周月咬着嘴唇，「那個女教師，是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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