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還陷入宋央傳遞給她的信息中,不可自拔的時候,宋央突然來了這樣一句,她不由得怒喝。
「若有朝一日,給你一個機會,能讓你離開宮闈,你要嗎?」這時從遠處來了一匹馬,他翻身上馬,白衣黑髮,長身玉立,風吹着他的鬢髮,吹出了一絲悵惘之情。
「誰不想離開這裡呢?」
宋央眯着眼睛,別過頭,不讓她看到他而今的神情。
他騎着馬,還是狠下心,慢慢走遠的時候,聽到太后在他身後笑着:「我以為你終於看不過眼,還空歡喜了一場。當年你就眼睜睜地看着我嫁給先帝,然後成為太后。我求你私奔,你卻沉溺於青樓楚館,視我不顧……如今不過是區區一個攝政王,若非是因為我想要刺殺他,你根本不會出來阻止是不是?」
「我原以為那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宋央的話帶着夜半的涼意,有些含混不清,「晚照,千萬不要愛上我。如果愛了,就使勁地恨吧!」
「我壓根兒就不曾愛過你。」像是要在這裡找回氣場似的,她毫不猶豫地道。
若不是還愛着,怎麼一直算計着要將第一次相付?
他苦澀地笑着,策馬離去,揚起塵土飛揚。
……
太后隔日回宮,聽到宋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皇帝委派為將,奔赴邊疆平定叛亂的時候,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後又怒又恨。
戰場上刀劍無眼,太后還是忍不住為他揪着一顆心,一邊暗罵自己賤骨頭,另一邊卻一份不落地看邊疆傳來的戰報。
她自幼同他一起長大,一個是親族被人陷害盡數戰死疆場,得先帝體恤養在宮中的孤女;另一個家室顯赫,乃皇子伴讀,身份也相當,多少年的情分作偽不得。
當年私相授受,就等着宋央回去,得了他父親的許可,去求一道賜婚的旨意。
然而天意弄人,賜婚的旨意還沒得到,倒得到了封后的聖旨,卻是宋央父親一手促成的。她想找宋央問明白,對方卻避而不見,沒過幾天傳來他流連青樓的消息。
及至皇帝駕崩,她為太后,宋央這才再度出現在她的面前,以一种放浪形骸的姿態,任憑她折辱。
他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每每欣然接受,讓她無可奈何。如今他為將,這道面具,也終是被剝下來了。
那天她剛剛放下一封凶多吉少的信,便覺得四周有些喧鬧,而寢宮中卻安靜得有些嚇人。
叫喚了半天,出來的卻是穿着盔甲、陰沉沉笑着的攝政王,他的背後立着幾個持着刀戈的士兵。
她耳濡目染多了,看到這樣的情形,料也能想到是兩個字——逼宮。她眉頭一挑,輸人不輸陣,道:「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皇帝病危,本王是來請太后上路的。」攝政王氣勢洶洶,「不知娘娘是喜歡怎樣的手段,白綾,還是賜酒?」
「哀家不明白,王爺此番來也匆匆,不怕世人的口誅筆伐嗎?」太后厲聲喝道,平日裡的妖嬈樣子盡數退去,頗具氣勢。
「本王從來就不管這些虛名。」
攝政王笑道,「你上次扮成舞姬是想刺殺我吧?可惜沒成,也成不了。是先帝告訴你,我的父親通敵,這才讓你們古家幾乎滿門被滅,以至於你對我起了殺心吧?」
太后昂首,冷哼了一聲。
沒想到攝政王眯了眯眼,拋出一顆驚雷,道:「我父親白白替人家擔了罪名,當了替罪羔羊,被斬首於眾。你們古家真正的仇人,是宋央他父親,他奉了先帝的旨意,趁亂除了你們古家。」
原來這些年,宋央一直避着她的緣由是這個!
而她居然傻乎乎地去貼他滅族仇人之子的冷臉!
太后瞳孔一下子睜大,臉色變得蒼白,她心裡已經信了大半,卻仍然道:「信口雌黃!」
攝政王不怒反笑,眼神裡帶着憐憫,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夠這麼順暢地到這裡嗎?是宋央這些年埋伏在宮中,給我清路。他和我合作,他去奪取軍權,而我……就來此逼宮。」
她心裡已是怒極恨極,整個人搖搖欲墜,借着扶手才穩住身體。
她緩了緩,已經冷靜下來:「你要怎樣?」
攝政王笑得很歡樂,道:「你是要白綾,還是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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