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沉甸甸的麻袋,沈卫东脚步轻快地回到了他租住的那个大杂院里的小单间。天色已经完全黑透,院子里静悄悄的,邻居们大多已经吃过晚饭,要么在家看那雪花点点的黑白电视,要么早就睡下了。
他反锁上门,也顾不上洗漱,就着屋内那盏昏黄的15瓦灯泡光线,兴奋地将麻袋里的“战利品”哗啦一下全都倒在了地上那张破旧的三合板桌子上。
铁锈味、油污味混合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陈旧气味立刻弥漫开来,但这在沈卫东闻起来,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这可都是钱,是零件,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搓了搓手,开始仔细地分拣和测试。拿起一个外观尚可的电容,集中精神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内部结构和代表其状态的能量反馈——“绿点,容量正常!”他满意地点点头,将其归为可用一类。又拿起一个电阻,同样的方法测试——“阻值精准,可用!”再拿起一个小电机——“线圈完好,轴承轻微磨损,修复后可用!”
他就这样,如同一个耐心的老中医给病人号脉一般,将从废品站淘换来的每一个零件都仔细“诊断”了一遍。异能的运用现在已经相当熟练,虽然长时间集中精神力仍然会带来疲惫感,但效率极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将这堆“垃圾”分成了三类:一类是确认完好或只需简单清理即可使用的优质零件;一类是存在一定损伤但可以通过异能修复或拆解出有用部件的次级品;最后一类则是彻底报废、毫无利用价值的真·垃圾。
他将那些可用的优质零件小心地用布擦拭干净,然后意念一动,分门别类地收入随身维修空间。空间不大,大概也就一个立方米左右,但存放这些零零碎碎的小零件却是绰绰有余,而且取用极为方便。至于那个装着稀有电子管的铝饭盒,更是被他郑重地放在了空间最里层。
做完这一切,沈卫东感觉像是打了一场大仗,精神疲惫不堪。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连梦里都在捣鼓那些零件。
第二天一早,沈卫东是被隔壁院子传来的公鸡打鸣声吵醒的。他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饱满,昨晚的疲惫一扫而空,看来这异能消耗的精神力,睡一觉就能完全恢复。
他信心满满地来到市场角落的摊位。有了昨晚整理出来的零件“库存”,他今天底气十足。
果然,市场刚开门没多久,昨天那个拿着不转的风扇、被告知缺少启动电容而失望离去的草帽大叔就第一个找了过来。
“小江师傅!你可来了!昨天你说缺个啥……电容?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大叔一脸期待地问道。
沈卫东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大叔,您来得可真巧!我昨晚上回去,把我以前攒的一些旧零件翻了翻,嘿,您猜怎么着?还真就找到一个跟您这风扇型号差不多的电容!”
他假装在工具包里一阵翻找,实则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测试过完好的旧电容。“您看这个成不?保证好用!”
大叔接过电容,虽然看着有点旧,但听沈卫东说保证好用,立刻喜笑颜开:“成!太好了!小江师傅,你真是我的救星啊!快给我换上!”
沈卫东三下五除二拆开风扇,熟练地换上电容,接好线。插上电源一试,风扇立刻呼呼地转了起来,风力强劲,声音也小了不少。
“哎呀!这比以前还好用!”大叔惊喜道。
“顺手给您清理了下灰尘,上了点油。”沈卫东笑着解释,“大叔,这电容算您三毛钱成本,手工费还是五毛,一共八毛。”
“值!太值了!”大叔爽快地付了钱,拎着修好的风扇,逢人便夸沈卫东不仅手艺好,还能搞到零件。
紧接着,昨天那个收音机坏了电阻的阿姨也找来了。沈卫东同样“幸运”地从“工具包”里找到了合适的电阻,快速帮她修好,只收了五毛钱。
有了零件补充,沈卫东的维修范围一下子扩大了不少。之前因为缺件而无法处理的毛病,现在大部分都能解决了。一上午的时间,他几乎没怎么休息,摊位前始终围着人。他的名声也从“修得快、修得好、收费低”,又增加了一条——“零件找得到”!这在零件奇缺的年代,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树大招风。沈卫东的生意越红火,红星维修部的马主任和钱师傅就越是如坐针毡,妒火中烧。尤其是当他们听到越来越多的顾客抱怨“红星啥啥没有,还得去找市场那个小江”时,更是气得牙痒痒。
“不行!不能再让那小子这么得意下去了!”马主任在办公室里对钱师傅低吼道,“再让他搞下去,咱们维修部真要关门了!他那些零件哪来的?肯定来路不正!必须想办法彻底把他摁死!”
钱师傅眼珠一转,凑到马主任耳边,阴恻恻地说道:“主任,光靠举报没用,那小子滑得很。我看……得来点硬的!我认识街面上两个‘玩得转’的兄弟,让他们去给那小子‘松松骨’,让他知道知道厉害!顺便把他那些‘来路不正’的零件也给‘没收’了!”
马主任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就这么办!你去找人,钱不是问题!但要做的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嘿嘿,主任您就放心吧!”钱师傅领命而去。
当天下午,沈卫东正埋头给一位大妈修理缝纫机跳线的问题,忽然感觉周围气氛有点不对。抬头一看,只见钱师傅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不远处,正抱着胳膊冷笑着看着他。沈卫东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果然,钱师傅并没有停留,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没过几分钟,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这两人沈卫东有点印象,似乎就是上次跟着钱师傅来砸场子的那两个。他们这次手里也拎着东西——一个外壳被砸得稀烂、喇叭都掉出来的收音机,另一个则是扇叶扭曲、电机外壳严重凹陷的电风扇。
“哟,江师傅,生意不错啊?”其中一个黄毛青年怪声怪气地说道。
另一个黑胖青年则直接将手里的“破烂”往摊位上一扔,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引得周围顾客纷纷侧目。“我们哥俩的东西不小心摔了,听说你‘妙手回春’,啥玩意儿都能修好?给看看!”
沈卫东看着地上那两件明显是被下了死手故意砸坏的东西,又看看这两人凶神恶煞、来者不善的样子,以及他们身后不远处几个同样游手好闲、正朝这边张望的同伴,他知道,这回对方是真要来硬的了。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行啊,软的不行来硬的?以为老子还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学徒?” 沈卫东心里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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