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夜色中跳動,映照著一群狂熱者,他們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如同被黑暗吞噬的幽靈。舞台上的主持人張開雙臂,像是一名布道者,臉上帶著亢奮的笑容,眼中閃爍著炙熱的光芒,聲音在空氣中回盪,每一個字都帶著無法抑制的狂喜。
「加入我們!加入『真理之火』!我們不再是孤獨的個體,而是一場即將吞噬這座腐敗城市的烈焰!」
他用力揮舞著手臂,目光掃視著台下那群因狂熱而躁動不安的群眾,語氣越來越激昂:「看看我們的英雄!卡特·布萊克用行動證明了我們的信仰!他不是沉默的羔羊,他沒有向權貴低頭,他用槍聲與鮮血書寫審判!而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將化身火焰,焚燒這座罪惡之城!我們要讓那些深鎖在象牙塔裡的偽君子們嚐嚐烈焰的滋味,讓他們感受到他們從未體驗過的恐懼!」
台下的群眾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手臂高舉,拳頭在夜空下揮舞,彷彿他們真的已經化作了一團即將吞噬一切的烈焰。這不是普通的聚會,不是單純的崇拜,這是一場動員,一場真正的動員,為了一場即將席捲整座城市的災難。
「現在!願意加入我們的勇士,請到台前來!讓我們一起點燃這場審判之火!」
話音剛落,傑克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瘋狂地高舉雙手,聲嘶力竭地喊著:「我!我加入!」他幾乎沒有猶豫,眼神閃爍著某種狂熱的光芒,彷彿這一刻,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屬。他拉著湯米,像一隻餓狼衝進人群,毫不猶豫地向舞台擠去。
湯米的世界仍然是混亂的,萬花筒般旋轉、閃爍,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甚至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但身體已經被傑克的力道硬生生拽著向前。他聽見周圍的尖叫、口號、狂熱的歡呼,像是一場瘋狂的嘉年華,而他就在其中,被推擠、拉扯,腳步凌亂地跟著傑克衝向舞台。
「等等,等一下……操……這是……」湯米的聲音被人群的吶喊吞沒,他想掙脫,卻根本沒辦法,因為傑克的手像是鐵鉗一樣,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
「我們要成為火焰,湯米!我們終於找到我們的使命了!」傑克瘋狂地笑著,語氣狂喜得像個剛被選中的信徒。他的臉在火光中閃爍,眼神中滿是某種興奮到扭曲的東西,而湯米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這不是一場崇拜,而是一場動員,一場革命,一場真正的屠殺前夜。
桌上擺著一把匕首,冷冷地反射著火光,刀鋒乾淨利落,彷彿正等待某個狂熱的信徒將自己的血奉獻給它。在匕首旁,一個碗靜靜地擱著,內裡已經殘留著斑駁的血跡,暗紅色的液體在燭光下顯得猙獰,像是一種早已凝固的儀式遺跡。
傑克幾乎沒有猶豫,雙眼閃爍著興奮的狂光,伸手抓起匕首,毫不遲疑地在自己掌心狠狠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鋒利的刀刃割開皮肉,鮮血立刻湧出,順著指尖滴落,發出細微的「啪嗒」聲,與碗中的舊血混合,成為這場儀式的新一層獻祭。
站在他面前的那人,身穿黑色長袍,臉上帶著嚴肅而神聖的神情,他伸出手,先在傑克的雙肩各點了一下,然後又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碰觸,彷彿這是一場授勳儀式。這動作莊重而肅穆,讓這場血腥的儀式多了一種扭曲的莊嚴感。
然後,黑袍人低沉地宣告:「你已經成為火把的一部分了。從今天起,你的鮮血與信仰,將與烈焰同在,將與審判同行。」
傑克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然後猛地握緊拳頭,興奮地仰天大吼:「我們無法被戰勝!」他的聲音激昂,嘶吼著,如同真正的信徒,狂熱到近乎瘋狂。
他轉頭,迫不及待地拉著湯米,雙眼發亮,像是想把這份榮耀分享給自己的朋友。「快,湯米,輪到你了!我們要一起成為火焰的一部分!」
湯米的腦袋依舊昏沉,他的世界像是泡在酒精和混亂的燈光裡,搖搖晃晃的。他看著桌上的匕首,看著傑克滿手鮮血的興奮模樣,聽著四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心裡卻升起一種詭異的錯亂感。
「這……這到底是什麼鬼?」
他的身體被推著往前,但他的內心卻在後退,頭腦混亂地運轉著,卻找不到一個出口。他不知道這是一場革命,還是一場即將吞噬一切的災難。
湯米的世界仍舊是模糊的,像是被浸泡在濃稠的迷霧裡,現實與夢境交錯,分不清哪裡才是出口。
但他清楚地感覺到——傑克的手,死死地抓著他,指節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硬生生拖進某個深淵。
「湯米,別掙扎,這是我們的使命!」傑克低聲說道,語氣中滿是狂熱與期待。
湯米還沒反應過來,鋒利的匕首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
「操——!」他驚叫一聲,痛楚猛然襲來,意識也在瞬間被拉回了一點。他看著自己的手掌,鮮血沿著掌心的裂口滲出,滴落在那個已經被無數人「貢獻」過的碗裡,血液混合、交融,像是一場異教的儀式,像是一場無法挽回的契約。
他喘著氣,手掌發麻,心跳劇烈地撞擊著胸腔,但一切根本不等他思考。那個黑袍人已經站到了他面前,動作莊重,彷彿在進行某種神聖的聖禮。
「你已經成為火把的一部分。」那人用低沉的嗓音宣告,先在湯米的雙肩點了一下,然後在他的額頭輕輕一觸。
台下傳來歡呼聲與尖叫聲,彷彿這是一場盛大的加冕,而湯米成為了某種存在的一部分。傑克在旁邊興奮地笑著,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我們成功了,湯米!我們已經是革命的一份子了!」
但湯米站在那裡,僵硬地看著自己掌心還在滲血的傷口,他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荒謬。他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被拉進這場儀式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他腦袋昏昏沉沉的,世界像是破碎的鏡片,每個碎片都在反射著詭異的光。
這一切都太怪了。
怪得很怪,怪得不像是真的。
但鮮血還在滴落,身體的痛感還在提醒他——這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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