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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許總苦笑了幾聲，嘆了口氣，道：「本來我們也該放炮的。」
這就是倖存者偏差吧。就像是我們看朋友圈，久了之後就覺得所有人都出國旅
游，所有人都年入百萬。這種假象其實是來自於每個人都只曬生活中最好的部
分，而我們在看的時候把好的部分拼貼成了一人整體。
而瑞麗非常超現實主義地放大了倖存者偏差
每天晚上都有禮花，每隔一刻鐘就提醒你：又有人賺錢了。
賺錢的放了禮花，不賺錢的呢？不賺錢的我們聽不見，他們發出的聲音無非就是
罵娘，或者沉默。像許總現在一樣沉默。
十幾分鐘的時間，許總從白賺30萬，到夢想賺一百萬，再落到一分錢沒有。
「其實放炮的也不都是漲了，鳥叔試圖安慰他，「有些無非是做做聲勢。
一行人又稍稍逛了一會，許總沒了興致。鳥叔問他是否回去喝茶，許總無心再喝
茶，說先回酒店休息，鳥叔請助理開車送他回，
告別了許總後，鳥叔看向我，問道：「喝茶？
我說，太可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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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鳥叔店裡，走到最裡面的茶室坐下，鳥叔開始燒水泡茶，
「你今天怎麼對切石頭這麼感興趣阿？鳥叔慢悠悠問道，「魏爺沒讓你班摩磨
玉嗎？」
我正是想要聊賭石的事，趕忙問道：「鳥叔，我師父有一句話我沒想明白。他說
不讓我們碰賭石，否則逐出師門。他說玉雕師不要賭石。」
「這話不是很明白嗎？哪裡不明白呢？
我舉出了他的例子：「可你不就是賭石店老闆？也是很厲害的玉雕師嗎？
「對啊阿，可是玉雕師確實不碰賭石。
「為什麼呢？」說不到點兒上，我特別迫切
鳥叔還在壞笑：「因為都想着賭石賺快錢，就沒人踏踏實實學雕玉了。魏爺就沒
徒弟啦。」
我有點無奈。鳥叔水已燒開，倒了泡茶，接着說
「不跟你開玩笑了。說真的，賭石這個事，是賣的人賺錢。玉雕師的錢拿去買明
料，這是行規，肯定有它的道理的。
我反駁：「可是今天許總不就差點賺到錢了？
「差點嗎？」烏叔臉上浮現出得意的微笑。他打開手機，點開微信，對着說了一
句「大川兒，你回公司了嗎？來一趟茶室嘛。「
才一口茶的功夫，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門推開，一個藍衣服的人走了進來。我仔
細一看，！這不就是剛剛出價34萬的藍衣服嗎！？
「哇，合着你是鳥叔的託兒啊！
藍衣服的大川笑了笑「怎麼能算托呢？我是真的準備了錢，要真買。
「你是要給許總送錢嗎？」我看向鳥叔，脫口而出。
「梓昆你真的很聰明。
「那我不懂，」我問道，「為什麼你不讓許總在你店裡挑一塊石頭呢？」
「我是要給他送錢，不能賺他的錢，自然不能讓他在我店裡買東西。也不想要把
店裡的石頭白送給他。
「那你還要安排大川兒加價買下他的石頭？許總是多大的人情，讓你要送他這麼
大一筆錢？」
鳥叔喝一口茶，對我慢慢說道：「其實不然，我是要送他錢，可我也沒準備花
錢。」
什麼叫沒準備花錢?
鳥叔突然有點嚴肅地說道：「你記住一句話，賭石是原石形態的成品，它販賣的
是夢想。」
販賣夢想，我更加被吸引住了。
「剛剛許總那塊石頭，切開之後的樣子，確實好看。其實從我的經驗來看，色就
差不多了，不會真的下去。但是外行會想，萬一呢？萬一它下去之後是一大片綠
呢？—這就是夢想。」
我點點頭。可不是嘛，貪婪的心誰都會有。
「所以這塊石頭，在我這裡，能小40萬賣出去。這樣，既能送許總錢，又不會
虧本。」
「30幾萬的東西我只賺幾萬塊錢薄利，是因為要行內人買去，再轉手賣，還能
賺錢。這條色的想象空間很大，「夢想』值百萬以上的話，找到願意50萬、60
萬買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還在琢磨那句話，原石形態的成品。
有時候，雖然還沒切，一塊石頭它的價值已經走到了盡頭，起碼對於鳥叔這樣看
得懂的行家來說，是這樣的
可對於外行，它還能販賣夢想
我突然想問鳥叔一個尖銳的問題，又覺得不好意思，張了嘴，沒說話。
鳥叔笑道「要問什麼？儘管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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