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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抱着兩個小女孩。
女人笑容溫柔，兩個小女孩依偎在她懷裡，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是我的媽媽。
而照片上的兩個小女孩，一個是我，另一個，是蘇晴。
信是媽媽寫的，字跡娟秀，卻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悲傷。
「小顏，我的寶貝女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對不起，媽媽沒能保護好你……」
「蘇晴的爸爸，他……他答應給我一筆錢，讓我……讓你……」
信紙上的字跡，開始模糊。
我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幾乎拿不住那薄薄的信紙。
「他說，他會把你照顧得很好，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他說，他會送你去最好的大學，讓你成為一個畫家……」
「媽媽……媽媽太需要那筆錢了……」
「媽媽知道，這樣做，對你很不公平……」
「可是媽媽……媽媽沒有辦法……」
「對不起……小顏……媽媽對不起你……」
信的最後，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小顏，要幸福啊……」
我的眼淚，終於決堤。
我顫抖着，淚水模糊了雙眼。
照片上，媽媽的笑容，那麼溫柔，那麼慈愛。
信紙上的字，卻像一把把尖刀，刺痛着我的心臟。
我終於明白了一切。
為什麼陸沉舟會對我那麼好。
為什麼他會送我去最好的大學，供我學畫畫。
為什麼他會讓我成為蘇晴的替身。
因為他早就知道，我是蘇晴的妹妹。
因為他想用我來彌補他對蘇晴的愧疚。
而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以為我是在報恩。
我以為我是在贖罪。
卻原來，我只不過是他用來填補內心空虛的工具。
我緊緊攥着信和照片，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
疼痛，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抬起頭，看向蘇晴。
她的臉上，也滿是淚水。
「對不起……小顏……」
她哽咽着，「對不起……」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流淚。
過了許久，我終於找回了一絲力氣。
「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顫抖着開口，聲音嘶啞。
蘇晴擦了擦眼淚，「十年前，那場意外之後……」
十年前。
那場改變了我一生的意外。
我為了保護蘇晴，被迎面而來的汽車撞倒。
我的左眼角，被碎玻璃劃傷，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而蘇晴，因為我的保護，只是受了輕傷，但右耳卻失去了聽力。
「我醒來後，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蘇晴的聲音，帶着一絲痛苦，「可是……可是陸沉舟他不讓我告訴你……」
「他說……他說你過得很好，他說……」
蘇晴哽咽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低聲問道。
蘇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很痛苦……他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他……他把你當成蘇晴的替代品……」
蘇晴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見。
替代品。
我苦笑一聲。
原來，我終究只是一個替代品。
一個永遠無法取代蘇晴的替代品。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畫架前。
畫架上，是我的自畫像。
那張未完成的自畫像。
我拿起畫筆，蘸上顏料。
在畫布上，我畫下了我的左眼角。
那道猙獰的疤痕。
我沒有用遮瑕膏去掩蓋它。
因為，這就是真正的我。
一個不完美的我。
一個有傷痕的我。
一個不再是蘇晴替身的我。
我放下畫筆，看着畫布上的自畫像。
淚水，再次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撕下左眼角的遮瑕貼，露出那道猙獰的疤痕。
我走到鏡子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蒼白的臉色，消瘦的臉頰，左眼角的疤痕。
這就是我。
真正的我。
林顏。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蘇晴。
「謝謝你，姐姐。」
我輕聲說道。
蘇晴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走吧，」我說，「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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