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城门开了又关。
兔子兵团的应战让狼人们沸腾了,他们露出贪婪的目 光,军队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仿佛看见了最鲜美 的肥肉在迎接他们。
然而这恰恰激起了兔子兵团的斗志,他们头上绑着血 有“必胜”字眼的布条, —身铠甲,拿着锋利的长矛,义 无反顾地迎向了狼人,不屈地向命运挑战。
领兵的白小兔回过头看了站在城墙上的兰若—眼,距 离太远,她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可兰若站在上面,就是 白小兔眼里坚若磐石的存在。
“冲啊!”
伴随着高昂的击击声,两军很快厮打成—团。狼人身 材高大,比起娇弱的兔子更加强壮,两军拼肉搏,狼人占 上风,拼妖术,临阵磨枪的兔子兵团比不上狼人的心狠手辣。
眼见兔子兵渐渐败下阵来,白小兔避开狼人半月刀的 袭击,大喝—声:“跑!”
—众兔子兵瞬间就弃了兵甲,咻的—声迈开飞毛腿, 训练有素地往回冲。逃命速度之快,让还没反应过来的狼 人们面面相觑。
白小兔也想跟着大部队跑啊,但是突然间架上脖颈的 冰冷触觉让她—僵, 眼角—斜就看到了锐利的刀锋: “公主
没想到你这么不自量力。”
熟悉的嗓音让白小兔浑身发抖,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回 头。
来人赫然就是那本该魂飞魄散的狩狼。他不知何时出 现在战场上,持刀站在她身后,狼人们齐刷刷地将她包围 在中间,她插翅难飞。
“你……你不是……”白小兔—脸震惊,他明明就是 在她眼前消失的!
“说你傻你还真傻上了。”狩狼勾起—抹嘲讽的笑容, “在我们攻打雪兔国之前,我们伟大的狼王早就精心设下 了陷阱。”
“什……什么陷阱?”白小兔的手在袖中握成拳。
狩狼没有回答。
突然,雪兔国城下响起了—声比—声高的哀号声,白 小兔—眼望去,那密闭的城门打开,逃回去的兔子兵却没 有进去,因为他们进不去了。
他们手无寸铁,毫无防备,被从自家城门里—蜂窝拥 出的狼人—刀毙命。
白小兔睁大了眼睛,看着亲兵—个个在自己眼前倒下, 血色沾红了雪地。她看着被狼人护送在中间,穿着黑裘, 黑发垂地的男子步步向她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白小兔倒吸—口气,那个气质高贵、 风华绝代的男子和兰若和尚长着—模—样!
“不要不相信你的眼睛, 你的兰若就是我们的狼王。”
狩狼的声音明明近在耳边,然而白小兔觉得像是从很 远的地方传来。哀嚎声还在继续,她寒意彻骨。
“你……骗我!”白小兔的声音在发抖。
站在她面前的兰若, 不,应该是狼若,他面无表情地说: “兵不厌诈。”
褪去了伪装,这才是狼若的真面目,冷酷无情,狡猾 奸诈。
—瞬间,白小兔明白了: “兰若这个和尚是你们凭空捏造的,你们的目的是要打进雪兔国的内部,从而来个里应外合,攻下雪兔国?”
“你只说对了—点。还有,拿到红宝石。”
狼若的薄唇轻启,说着残酷的事实。
白小兔再也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是假的,都是假 的, 她—路上所遇到的事情不过是狼若事先安排好的陷阱。 在破庙相遇不是偶然,真假兰若,狩狼魂飞魄散,甚至兰 若受伤也是假的,不过是要骗取她的红宝石。
就连兰若怂恿她出兵,也不过是为了攻下雪兔国。
好—个—箭双雕, 可怜她, —步步地往人家陷阱里钻, 还钻得不亦乐乎,沾沾自喜。
她的识人不清、感情用事平白地断送了雪兔国的未来。
狼若冷脸看白小兔坐在地上又笑又哭,似是疯癫,而 后他皱着眉头移开视线说:“把她押入牢里。”
这—年的冬天,雪兔国四处是皑皑雪景。
这—个冬天的夜晚,城破,国灭,小小的雪兔国在— 夕之间消失在了妖界。
整个天地陷入了死寂,只剩下满天飞霜沉默地苍凉地 下着,像要洗净这—地的血腥和杀戮,覆盖了雪兔国曾经 的美好时光。
昏暗的地牢, 沉重的铁索, 难闻的气味, 彻骨的寒冷。
白小兔被铐坐在冰冷的墙角,不反抗不怒骂不挣扎, 如若不是沉寂的空间里尚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看守的狼 人们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可他们不知道,白小兔确实是死了,心死了。
她狼狈不堪, —身纯白外衣沾满了血迹, 沾尽了污渍。 她垂着头,任由凌乱的黑发覆盖住自己的脸,遮挡了那凄凉的眼。
是梦对吧?只是—场噩梦对吧?
兰若不会那么对她的,他是她坚强的后盾,怎么会在 她背后狠狠刺她—剑,让她遍体鳞伤?
然而,族人那凄厉的哀嚎,那绝望的求饶声,仍在耳 边盘旋,像摆脱不了的魔咒般,他们在叫嚣着,要报仇! 要报仇!
是的,要报仇,他背叛你,欺骗你,杀你族人,辱你真心, 岂容他逍遥自在?!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受尽懊恼、悔恨、仇恨、 欺被折磨的白小兔终于站了起来,如获新生般用力扯开了 枷锁, —路行来,她—手破开守卫的狼人的胸膛,抬头挺 猛地走了出去。
那个天真无邪,傻里傻气的白小兔已经在那个雪夜和 雪兔国和她的族人,还有她的兰若和尚—起死亡。
走出来的白小兔,入邪道,已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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