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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完那張詞箋，抬眼看向趙玉嬛，問道：「你親眼所見這詞是那史進所寫。」
趙玉嬛點頭道：「是。」
男子沉吟道：「倒也有幾分文采，只是這字......」
趙玉嬛點頭道：「女兒也是發現這字體委實與父皇相像，才格外留意。」
這男子正是宋哲宗趙煦，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這人的字與老二的更接近些。」
趙玉嬛微微頷首，開口道：「二叔的字可是您教的。」
趙煦眉頭微皺，輕嗯了聲，問道：「這史進與老二有何關係？」
趙玉嬛稍作沉吟微微搖頭，說道：「二人應該不認識，但二叔欠了史進一個大人情。」
「哦？怎麼回事？」趙煦把詞箋放下，抬眼看向趙玉嬛。
趙玉嬛便把今天大相國寺前發生的一幕說了下，她在回宮的路上便已安排人去查史進，自然也是知曉了今天發生的事。
趙煦聞言不置可否，片刻後方淡淡的道：「老二的家教倒是不錯。」說着把那詞箋遞給趙玉嬛，問道：「那遼人是耶律小兒吧！」
趙玉嬛點頭應是，道：「他化名蕭敖，昨日到的，只帶了幾個從僕，住在邀月樓，同行的還有他的兩個妹妹耶律南仙和耶律余里衍。」
趙煦冷哼了一聲，道：「膽子倒是挺大，也不怕被割了腦袋！」
趙玉嬛道：「聽聞此人天賦異稟，頗有勇力，怕是不好對付。」
趙煦搖了搖頭，「匹夫之勇好辦，麻煩的是這裡。」說着指了指頭，續道：「聽說他多習軍略，在朝中也是頗得人望，比他那傻子爹強多了。」
趙玉嬛眼中寒芒一閃，道：「那不如......」
趙煦瞟了她一眼，嗔道：「孩子話，他如果在我們這邊出事，他爹雖不待見他，那也得大動刀兵。」
說到這兒，他突然停了下來，狐疑的道：「你說會不會是那老小子故意的，想借刀殺人？」
趙玉嬛聽了沉吟片刻，說道：「還真不好說，聽說和他同來的耶律南仙已許給西夏李乾順......」
父女兩人對望一眼，都嚴肅了起來。
三國雖已有些年沒動刀兵，但關係微妙，各有心思。
這一個西夏皇后，一個遼國太子，如果真的在宋境出了不測，那可真是大事件，遼國和西夏便有了聯手出兵的理由。
趙煦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矢志收復燕雲，攻略西夏，但卻是有自知之明，遼夏兩國近年國力雖有衰退，但二者聯手，卻不是宋廷能扛下來的。
他不確定這一行人背後有沒有這樣的陰謀，但卻不可不防。
趙玉嬛開口道：「要不還是點明他們身份，禮送出境好了。」
趙煦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對遼人自是沒什麽好感，這夥人就是個麻煩包，他巴不得他們趁早滾蛋，但這般做，倒是顯得自己這邊心虛了。
只是安全問題還是要注意，這些人不能在宋境內出事。。
「你那邊多安排些人盯着點，別讓人真的把那小子的腦袋摘了！」
趙煦想到還要給這夥人安排保鏢，就有點鬱悶。
趙玉嬛點頭應是，隨即想起一事。
說道：「那史進與那耶律小子似乎頗為相得，或許可讓他探聽些消息。」
趙煦哼道：「既然都已經頗為相得了，那還可信？」
趙玉嬛沒做正面回答，說道：「今日那史進還寫了一首詩。」
「嗯？」趙煦疑惑的看向她。
趙玉嬛曼聲吟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趙煦聽後也是臉色微變，半晌後方嘿了一聲，道；「這小子心氣倒是挺高，有點骨氣。」
趙玉嬛微笑點頭，說道：「正因如此，所以我覺得或可一試，而且他功夫不錯，如果為我所用，就近保護照應他們也方便些。」
趙煦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她的提議。
趙煦突然問道：「那史進有多大？」
趙玉嬛怔了怔，史進雖只有十四，但身形高大，氣度沉穩，倒是顯大些。
她不確定的道：「他叫蘇建表哥，應當是十六七吧。」
「相貌如何。」
「不遜色王德。」趙玉嬛答道。
「哦，王德長得像你姑母，生的好皮相，那倒是好相貌。」趙煦倒是生出幾分對史進的好奇。
「表哥儒雅，史進英武，二人氣質倒是迥異。」趙玉嬛說道。
趙煦點了點頭，父女兩人又聊了兩句，趙煦勤政，事務繁多，趙玉嬛便先行告退。
只是在她將出門時，趙煦突然問道：「嬛兒，你今年十五了吧。」
趙玉嬛腳步一頓，看向趙煦，點了點頭。
趙煦若有所思，卻沒再說什麼，揮了揮手，趙玉嬛告退。
回到寢宮後，趙玉嬛屏退左右，獨坐案幾前，把兩張詞箋拿出來並排放着，細細觀瞧。
同樣內容的兩張詞箋，一張鋒銳灑脫，一張婉轉隨性，卻有一種奇怪的和諧，她眼波流轉中，視線多是停留在史進那張上面。
偌大的宮殿中，燭火閃動，映照的她那張俏臉也顯得陰晴不定。
半晌，方幽幽一嘆，「你究竟是誰？」
此時的史進也是有點困惑，「李格非既然出現，那麼李清照應該也有吧。」
他自語道。
「也不知道她現在多大了，不過她的詞可不敢再抄了。」
李師師看着史進在那邊神神叨叨的不知說些什麼，輕咳一聲，說道：「少爺，茶涼了藥效就弱了。」
史進回過神來，接過茶碗，喝了口，入喉有點辣，這是薑片加蔥白熬製的，他自己開的方子。
幾口喝完，身上立馬起了一層細汗，身子頓感輕鬆了許多。
他把茶碗遞給李師師，隨口問道：「你的藥熬了沒？」
李師師點了點頭，道：「少爺，那個擦臉的藥方中有一味藥，藥店沒有。」
「什麼藥？」
「獾油。」
史進怔了怔才想起，這東西藥店可能不常用。
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先下去歇息，我們明天去集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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