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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車格噠格噠奔馳到傍晚,才到縣城。“葉子,是先安頓,還是先去張豆家!”葉芝瞧了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們,打定主意先去張豆家,萬一明天白天找不到人,耽誤車板子叔回村報平安,周嬸不知多著急!
葉芝憑著記憶帶著車板子叔在縣城轉悠到天黑,也沒能找著張豆家,最後,車板子叔駕著馬車來到縣公安局。
“你們找誰?”看門的大爺在門房窗口嚷嚷。
“俺找張豆!”葉芝扯著嗓子嚷回去!
“張同誌下班了!”
“那咋整!”車板子叔詢問。找不到人,也隻好明天再說了。“車板子叔,俺們先到大車店安頓吧!”葉芝邊說邊爬上馬車。
“葉子!”叫著葉子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葉芝朝轉角一個模糊身影瞧去,那人迎麵走來,就著門房暈黃的燈光,葉芝看清來人,“呀!小林子是你啊!”
林海濤在聽到小林子的稱呼時,收斂起本來上揚的嘴角,嗯了一聲,“小林子,帶俺們到張豆家去吧,俺忘記咋走了,每條深巷看起來都長得一樣!”她可算找到救星了,也不管林海濤願不願意,拽著人家上馬車。
林海濤坐穩後,朝車板子叔點點頭,“車板子叔,你好!”車板子叔當然記得開鐵皮車的林警官,“林警官,還好遇上你,不然,俺們明天還得來!”
大馬車在林海濤的帶領下穿街過巷,最後停在亮著燈光的瓦房前,林海濤跳下馬車,推開木頭大門,“張豆,有人找!”
屋門吱嘎一聲打開,張豆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白麵饅頭,走了出來,“海濤,你咋來啦,有行動?”
“張豆,是俺!”葉芝蹦到張豆麵前,張豆欣喜地叫道:“葉子,是你啊!我媽剛說到你快來了,你就真來了!”
“是啊,俺來學習嘛!”葉芝樂嗬地答道。
“葉子姐姐是你啊,快進來!”張豆他妹親熱的拉著她進屋。“別忙……”葉芝跑回馬車,抱起兩隻野豬崽,車板子叔把麻袋卸下,張豆他媽,他爸聽到葉子來了,也走出了房門。
“葉子來了,大老遠的累了吧!快進屋,阿姨炒兩個菜,將就吃點!”張豆他媽熱情的招呼著。
“阿姨,叔叔好,俺把野豬崽帶來了!”張豆他們一家,特別是阿姨,感動得不知說啥好,叔叔比較冷靜,招呼大家進屋。
張豆他妹接過葉芝懷裏油光水滑,抽著小鼻子的野豬,嘴裏不斷的嚷著:“好可愛!”阿姨看著車板子叔麵前堆成小山般高的東西,“葉子,這……這是……”
車板子叔笑嗬嗬地說:“大妹子,這是俺們村自種的稻米,葉子種的燕麥,還有點山貨,你們別嫌棄!”阿姨連忙擺手,“怎麽會嫌棄,隻是俺們不能收!”張豆和林海濤對視一眼,他們可領教過周家屯人的熱情。張叔叔走上前:“這位老大哥,你們生活也不易,俺們真不能收!”雙方都客氣,這推來推去的,葉芝看不過眼嚷道:“叔叔,阿姨,收下吧,這是俺的一番心意!”張豆提起實沉的麻袋,“媽,放廚房哪!”林海濤也提起兩包,跟著張豆進廚房。
張叔叔認真看了車板子叔和葉芝一眼,衝阿姨點點頭,然後領著葉芝和車板子叔進屋,一進屋葉芝就看到木桌上擺放的菜和饅頭,她有點不好意思打斷了人家用飯。
“葉子,俺們還是走吧!”車板子叔亦有同感,小聲地在葉芝耳邊嘀咕。
“叔叔,俺和車板子叔有點事,俺們就不坐了,改天再來看你們!”葉芝說完,就想和車板子叔離開。
張豆他爸咋會放他倆人走,拉著車板子叔詢問著山裏的生活,尤其對生產隊實行新政策後的情況,還有他們村受災後的生產恢複問得比較詳細。
車板子叔一點也不藏著掖著:“新政策是好,大夥都幹勁十足,以後地是自家的地,打多少糧食除了上繳,全是自個兒的,誰不玩命幹。”張叔叔笑著點點頭,“俺們村受災後,開墾了100多畝稻田……大田裏種的白菜,蘿卜,都取得了大豐收,日子是越過越火紅!”張叔叔聽到這,撫掌大笑,眼裏滿是激動,“自強自救,周家屯的村民好樣的!”
“說什麽這麽高興!”阿姨端著兩盤菜,張豆端著一鍋熱疙瘩湯進屋,葉芝沒看到林海濤,“小林子呢!”話音剛落,林海濤就提著一包香噴噴的醬骨架進屋。哇!好香好香!葉芝笑眯眯地盯著林海濤看:小林子不錯,黒燈瞎火地還跑去買好菜!
大家齊坐一堂,張叔叔拿出珍藏和車板子叔邊喝邊聊,平時阿姨是不讓張叔叔喝酒的,可今天張叔叔難得這麽高興,也隨了他。
阿姨坐在葉芝身旁不是為她夾菜,就是為小林子夾菜,葉芝雙手並用啃起醬骨架,骨頭真香,肉又軟爛,不柴不膩,口齒留香。愛吃肉的葉芝,一啃傾心!阿姨,張豆,小林子見她愛吃,都自個兒不吃,往她碗裏送。葉芝抱起碗狼吞虎咽完,把嘴一抹:“俺吃好啦,大家慢慢吃!”
“咋吃這麽少,再啃兩塊肉!”阿姨的提議很誘人,幾個月沒沾豬肉的葉芝真沒吃夠,不過,她還是拍拍肚子,擺出一副吃撐了的模樣。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臨走時,阿姨到裏屋取出幾張大團結遞給葉芝:“葉子,這錢你收著,可別嫌少。”
葉芝笑嗬嗬地推回去,“阿姨,俺可不是上你家賣東西的,俺走啦!”阿姨為難地看著葉芝,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林海濤接過錢,往葉芝手中一塞,靠!又來這套,你再看本小姐,本小姐也不會被男色所惑地。
葉芝咬著牙怒視林海濤:“拿著吧,張叔可不能隨便收禮!”這話真奇怪,林海濤扶著車板子叔,拉著葉芝走出張豆家。
車板子叔迷糊的躺在車板上,林海濤駕著馬車,葉芝坐在他身邊,“小林子,張叔叔是當官的!”
“嗯!”
“張叔叔一定是個好官!”葉芝無比自信地道。林海濤露齒一笑,“當然!”葉芝好奇地問:“多大的官?”這問題讓林海濤愣了一下,最後還是誠實回答:“縣委書記!”
“什麽!”葉芝驚跳起,住在那破房子裏的是俺們縣的縣委書記,她還沒驚訝完,林海濤就把馬車停在了一幢陌生的磚房前,“下車吧!”
“你是不是找不著路,這不是大車店!”
“進去吧,這是縣招待所,大車店雜亂,女孩子住著不方便。”林海濤還沒說完,葉芝驚叫:“你咋不大舌頭了!”她也真夠後知後覺的,剛見林海濤時,就覺得他有點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不一樣。“大舌頭,我嗎!”葉芝拚命點頭,“我本來就不是!”林海濤麵無表情的澄清完,扶起車板子叔走進招待所辦理起入住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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