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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垂雲鎮的時候已經入夜,恰好今夜無月,天色大黑。
呼!
狂風激蕩,蒼穹陰雲密布,看樣子用不了多久便會有一場大雨降臨。
有雨天氣原因,所以今夜的垂雲鎮分外安靜,原本該很是熱鬧的街道上並無幾個遊人,許多小攤小販也早早收拾攤位,趁著大雨未至,趕緊回家去了。
“就這吧?”葉天對吃喝沒什麽要求,隨手指向附近的一家酒肆。
段流皺眉看了一眼,道:“他家的女兒紅不地道,肯定是摻了白水的。”
“不如去咱們上次去的那家如何?”白闊好像突然回味起什麽美味一般,雙眼發亮。
“甚好!那裏的招牌菜當真是一絕!”段流拍手,而後二人愉快的達成統一,轉頭看向葉天。
葉天聳肩攤手,道:“我無所謂,哪兒都行。”
“走!”段流一馬當先,有些迫不及待。
片刻後,三人已是轉過數條街道,出現在一家酒館的麵前。
這酒館並不是很大,隻是一個二層的酒樓,門匾上四個大字:福臨酒家。
此刻福臨酒家的店門是敞開著的,一樓的大廳內座無虛席,喝酒猜拳、張長李短,酒客盡皆喝的開心。
“幾位客官,裏邊請。”小二見三人到來,不緊不慢的上前招呼。
“還有位置麽?”葉天皺眉發問,他並不是很喜歡這種鬧哄哄的環境。
“有,自然有,隻不過...”小二上下打量著三人,眼神中流露出“你們有錢麽”的質疑。
其實不能全怪小二演繹看人低,由於他們是卷雲閣弟子,所以裝卓打扮很是平常,再加上段流下山時因走小路而弄的狼狽不堪,所以乍眼一看,的確有那麽幾分土包子的模樣。
“隻不過啥?”段流看出小二的眼神的含義,微有不悅。
“隻不過隻剩雅間,價錢略貴...”小二也不在乎段流的語氣,在這垂雲鎮中,無論是酒館也好,客棧也罷,錢莊布莊、賭場妓院,但凡是稍微有點規模的場所,跟雲海宗的一些大人物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的。
“有多貴?”白闊插口。
“雅間房費十兩,酒水菜品另算。”小二說罷看向段流,似乎在等待著他震驚的表情。
“靠,老子以為多貴。”段流不屑,白闊今天可是帶著足有百兩白銀,一頓酒錢還是付的起的。
“那既然如此,客觀請隨我來。”他們若是沒錢,那是在小二意料之中,但他們有錢小二也不意外,因為憑他對雲海宗的了解,也知道有一個叫卷雲閣的存在。這卷雲閣當真是奇怪,管你有錢沒錢就是一副土包子打扮,端的是讓人費解。
三人隨小二來到樓上雅間,點好酒菜之後遣走小二上酒,而後開始閑聊起來。
須臾,菜食上齊,三人吃喝暢飲,好不痛快。
“你確定?”雅間門外,一個腦滿腸肥的掌櫃模樣的人小聲問道。
小二透過門縫再看一眼,點頭道:“肯定錯不了。”
“好,發信鳥,通知一聲。”掌櫃正色吩咐。
“是。”小二得令,也不知在哪摸索出一個小盒,盒蓋掀開,裏麵飛出一隻報信的信蟲來。
信蟲久關盒中,終得自由之後反應了片刻,而後急速振動翅膀,穿過窗子縫隙,向著雲海宗方向飛去。
......
這頓酒大概喝了一個時辰左右,最後的戰績以段流不省人事、葉天頭暈眼花,白闊絲毫無恙而告終。
三人算過銀兩出得酒館,白闊扶著連路都無法自己行走的段流,葉天輟在一旁跟著,三人向著對麵街道百丈左右的客棧而去。
葉天今夜喝了三壇,雖然有些頭暈眼花的感覺,但並無什麽大礙,如果要他繼續喝,估計再來兩壇不是問題。
“給我...幹了...”段流喝的五迷三道,滿嘴胡言亂語,抓著白闊的衣領不放,幾次都險些吐到白闊身上。
“唉...這等酒量,下次不能帶他。”白闊無奈至極,看向葉天的眼神中大有抱怨神色。
葉天笑著點頭,看似隨意的問道:“白師兄,你可知道信蟲的速度?”
白闊被問的一怔,思索片刻後回答道:“一個時辰三百裏應當不再話下。”
“恩。”葉天點頭,隨後陷入沉思。
“你問這個幹什麽?”白闊疑惑發問的同時伸手拍打段流伸到自己臉上的手掌。
葉天見狀不見莞爾,在段流提出比賽的時候葉天就曾懷疑他酒量不行,沒想到竟然不行到這種程度。
“沒事,就是問問。”
葉天回答的很是隨意,白闊也沒再多問,反正這個問題也不是什麽特殊的問題,他也懶得多想。
隨後三人在客棧開了一個三人間的上房,起初白闊要開三個單間,但被葉天以段流醉酒需要照顧為由拒絕,白闊不喜與人同屋睡覺,但幾番推脫葉天仍是不肯鬆口,最後隻能無奈妥協。
“葉師弟啊,難道你自己睡覺害怕?”白闊極不情願的進屋,挪揄起葉天來。
葉天聞言沒有答話,端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一杯遞給白闊,另一杯扶著段流喝下。
“如果我剛才沒有聽錯,咱們的行蹤恐怕已經被人掌握了。”葉天在白闊將茶水飲盡後說道。
“什麽?!”白闊一驚,愕然問道:“是誰?邱家雙少麽?”
白闊的反應在葉天意料之中,而這也真是他選擇在白闊將茶水徹底咽入腹中之後才開口的原因。否則的話,估計白闊非得一口噴出來不可。
“是誰我也不知道,但邱家雙少的嫌疑最大。”葉天回答的並不肯定,不過邱家雙少的嫌疑的確最大,不過也不排除李勳的可能。
“那可如何是好?”白闊大驚失色,這可不比雲海宗,沒那麽多規矩和眼睛,隻要邱家雙少下手足夠利落,那他們就是白死!
“不必驚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話間,葉天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輕淺一口,笑道:“白師兄,我和你說這個,主要是想跟你解釋一下為何非要三人住同一件客房而已。”
“...”白闊聞言直接無語,到得此刻,葉天的從容不迫是既讓他折服又讓他無奈。
“喝...繼續喝...”
段流仍無清醒跡象,這使得白闊更加擔憂,葉天的實力他並不很了解,但自己和段流的實力相仿,都隻不過是四段武師而已,如果邱家雙少真想下手,隨便派幾個人來恐怕就能得手。
“葉師弟,我冒昧的問一句,你現在是什麽界定。”白闊站起身來,性命攸關,也顧不得那麽多顧忌了。
在武修者中,這種問題就好像問女子年齡一般,端的是最為讓人厭惡的問題之一,不過葉天卻並不在意,對他來說,三人已是兄弟,問問無妨。
“三段武師中期。”葉天放下茶杯,回答的很是自然。
“什麽?!”白闊愕然膛目,他的表情和明顯的表達出他內心的想法:你一個三段武師中期,憑什麽和邱家雙少架下梁子?
“三段武師中期,你沒聽錯,就是三段武師中期。”葉天也是微有不悅,他沒想到白闊竟然會是這種表情。
“不好意思,我隻是...”白闊見狀麵帶慚色,輕輕歎氣。
葉天也不怪他,白闊畢竟也是擔憂大家安危,急切之間難免會有些情緒。
“那咱們快走吧,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身。”白闊坐立不安,在屋內來回走到幾番之後開口說道。
“沒必要,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逃的功夫,不如歇歇腳,養足精神。”葉天說話間躺倒床上,仍是一副風輕雲淡的神色。
“唉...”白闊再度歎氣,沉吟片刻,道:“葉師弟,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師兄但說無妨。”葉天為了表示尊重,翻身坐起。
“我和段流相識很久了,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我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們自己清楚...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白闊說罷扭頭別處,臉色慚愧之色越發濃重。
“我懂,葉師兄放心,本來我也沒打算托你們下水。”葉天笑著回答,語氣誠摯。
“不是,我真的是...”
“真的沒事,咱們還是兄弟。”葉天打斷了白闊的話,而後頓了一下,調侃道:“況且就憑你們也幫不上我什麽忙。”
葉天說這句話的時候並無絲毫的不屑之意,而白闊也明白,葉天是把他當做了兄弟還會開這種玩笑。
“葉師弟,我...”
“哈哈,白師兄怎麽突然變得婆婆媽媽的呢,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事跡,別說是區區邱家雙少,就算邱天德親自前來,他能奈我何?”葉天豪爽笑著,雖然明顯是胡吹大氣,但那份傲然氣勢可不是裝出來的。
“唉...”白闊幾次想要解釋都被葉天打斷,所以此番隻能無奈歎氣,葉天的豪氣他真的比不了。之前在任務榜那裏,由於人數眾多,礙於輿論壓力所以邱家雙少並不敢動手,所以白闊才會生出些許的豪氣和豁達,但眼下可是雲痕峰之外了,一想到邱家雙少那可怕的勢力網,白闊的心頭真的一顫,什麽豪氣豁達統統煙消雲散,如果連命都沒了,一切都是空談。
對於白闊來說,他和葉天畢竟相處不久,如果嚴苛點來說,真正的相識不過今天一天而已。
他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但那要分針對誰,葉天的人品固然不用多說,但畢竟不能因為他而葬送了自己和段流的性命,所以,他要帶段流走,或者...
“葉師弟,要麽...”白闊吞吞吐吐,難以啟齒。
“放心,白師兄,我都說過了,我本來也沒打算托你們下水,按照時間來算,估計還要半個時辰他們才會趕來。在他們到來之前我會自行離開,眼下隻不過是在這歇會罷了,說實話,喝的有點暈呢。”葉天笑的很是平和,完全沒有絲毫該有的失望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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