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紅著眼睛,死死地瞪著眼前那一次又一次傷害自己母親的混蛋。江雪動身向前,卻被媽媽一把攔下。
“行了行了,我沒事,快吃飯吧。”江雪媽媽心翼翼地朝男人走過去,推他一把,道,“去睡會兒吧。”
男人冷哼一聲,扭頭進屋。江雪媽媽看著張秋,尷尬地笑著,道:“不好意思,姨讓你看笑話了。”
“阿姨你這話的可就太見外了。家裏的情況,江雪都跟我過。您放心吧,我絕不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
江雪媽媽並未將張秋的話放在心上,隻當是安慰罷了。一個孩子,即使再有能力,又能做到什麽呢。江雪媽媽看著滿地狼藉,桌子已經被張秋一分為二,鍋碗瓢盆撒了一地,費了半功夫做出的美食有三分之二落在地上,和灰塵混在一起。
江雪媽媽一邊拾起地上摔碎的瓷碗碎片,一麵歎道:“唉,造孽啊。”
張秋,江雪,陶雅紛紛上前,不顧江雪媽媽阻攔,一起收拾了殘局。最後,四人放上家裏來客人才用的大圓桌,把餘下的菜擺上桌,在尷尬的氣氛中結束了午餐。張秋注意到,江雪媽媽的胃口並不好,也沒有之前健談。直到吃完飯,江雪媽媽也沒幾句話。
下午,張秋,江雪,陶雅待在收拾出來的屋子裏,氣氛也略顯沉悶。張秋看出江雪的不開心,勸道:“這次來就是解決問題的,不把這個問題解決好,我絕不去非洲!”
“可是,要怎麽解決呢。”江雪的聲音有氣無力,這個問題要是容易解決,早就解決了,何至於等到今。但江雪又格外相信張秋,她覺得張秋一定能想出好的解決辦法。
當張秋與江雪雙雙陷入沉思時,陶雅在一旁聲道:“秋哥,能不能把阿姨帶去縣城呢?”
“不可能的,媽媽她肯定不願意離開。”
江雪直接否定了陶雅的想法,張秋輕咬著下嘴唇,輕聲道:“等等看吧,一定會有辦法的。”
晚上,才是氣氛最微妙的時刻。男人在屋子裏呼呼大睡,江雪媽媽在堂屋裏忙碌。中午做出的大部分食物都浪費了,幸好有張秋買的羊肉卷。江雪媽媽用電磁爐燒開一鍋水,從冰箱裏拿出羊肉卷,又從自家院子裏拔了蔬菜洗淨。桌旁的碗裏放著蔥花,香菜和麻醬瓶。
江雪媽媽幫眾人調好醬料,回頭看一眼屋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你們先吃吧,我等會兒他。”
“媽,你也一起吃,他要睡就讓他睡罷!”
江雪拉著媽媽在桌旁坐下,但江雪媽媽時不時回頭和臉上焦慮的表情張秋都看在眼裏。
“阿姨,那就大家一起吃,我去叫他起床!”
江雪媽媽一愣,還沒容得她反應張秋就已先一步闖進屋子。屋子裏,男人脫了上衣光著膀子,倒在炕頭上呼呼大睡,呼嚕聲震響。張秋上前,輕拍兩下,男人紋絲不動。張秋手上加力,同時喊道:“起來吃飯了……”
男人總算是從睡夢中醒過來,舉起手腕擦去嘴角的口水,看看時間,又看看張秋,不悅寫在臉上。張秋可不管這些,見男人醒來就道:“出來吃飯了,涮羊肉。”
男人從一旁扯過衣服套在身上,走下去站到臉盆旁洗一把臉,也不擦幹就直接出屋。男人站在屋門口時,張秋注意到江雪媽媽眼中流露出驚恐。男人隻是在門口站了片刻,隨即就坐在座位上,滴溜溜的圓眼睛打量著桌子,鍋裏是江雪剛剛放進去的羊肉卷,此刻剛剛變色,綠色的菠菜在水中上下翻滾,男人清了清嗓子,道:“酒呢?”
“少喝點吧,孩子們都在呢。”
“沒事,既然叔叔想喝,那我陪叔叔喝點。阿姨,家裏有酒嗎,沒有的話我去買。”
“額,有,我去給你們拿。”江雪媽媽遲疑著起身,從張秋的眼神中,她讀出了讓自己配合。不知道為什麽,她願意相信自己女兒帶回來的這個男孩子。一個中午的相處,已經讓張秋在江雪媽媽的心目中樹立了良好形象。
江雪媽媽出去拿酒,江雪始終在看著張秋,張秋朝江雪微微一笑。等江雪媽媽拿酒回來,張秋立刻打開一瓶,給男人倒滿,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笑道:“來,叔叔,我敬你一杯。我之前是不喝酒的,今破例一次。”
盡管張秋從心底裏討厭男人,但還是不得不裝作熱情。不然,對話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有人敬酒,男人自然願意,從睡夢中被叫醒的不悅也減少幾分,一杯酒下肚又吃了幾口羊肉後,心中怒氣已然全消。男人看著張秋,第一次主動開口,問道:“你是雪兒的男朋友?”
“是的,我是他男朋友。這次高考結束,特意來看望叔叔阿姨。”
“考得怎麽樣?”
“還可以吧,可以上個一般的二本。我跟江雪比不了,她學習好,上一本沒問題。”
男人笑眯眯地看了江雪一眼,嘴裏道:“是啊,江雪這孩子很用功。”
“我會跟江雪去同一所城市,隻要有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這一點請叔叔放心。”張秋意有所指,故意把重音放在欺負兩個字上。從男人剛剛看向江雪的眼神中,張秋已經捕捉到一絲異樣,張秋這麽,是有意提醒。當然這隻是第一步,想改變一個人,可沒有那麽簡單。
男人嗬嗬笑著沒什麽,又一次與張秋碰杯。目光一會兒停留在江雪身上,一會兒又轉移到江雪媽媽身上。張秋開始跟男人閑聊,問道:“叔叔今去幹什麽活了啊?”
“搭台子,鄰村有結婚的,白把台子搭好,晚上再去拆了。挺輕鬆還管飯,大魚大肉的,中午吃得不錯呢。”男人一麵一麵喝酒,不住地把煮熟的肉卷放進嘴裏咀嚼,心滿意足地打著酒嗝。
酒過三巡,男人兩頰已喝得通紅。張秋卻沒什麽事,自從按照趙平川爺爺送自己的古修行以來,自己雖不再飲酒,酒量卻見長。要在以前,喝這麽多怎麽也得臉紅,今張秋卻像是沒事人一樣。酒一喝多,話匣子就打開了,男人什麽都,好聽的,難聽的,一股腦都出來。
張秋見縫插針地道:“男人嘛,就得擔起責任。照顧家人,照顧自己的女人。再苦再累,不能對不起她們不是?”
“你是在我?”男人舉起的酒杯猛地停在半空中,微眯著的眼睛睜大了看著張秋。
“我是底下所有的男人。”
“哼。”男人把酒杯放到嘴邊一飲而盡,不以為意地笑道,“就算你我又怎麽樣,我可不在乎,我怎麽做是我的事,別人管不著!”
“怎麽,不愛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幹什麽嗎,真是來看我的,笑話!”男人著把酒杯往桌上用力一拍,指著一旁的江雪高聲叫道,“不就是她找你來的嗎,告訴你,夥子,大人的事你們孩少管。你問問她,上高中的錢哪一分不是我出的?”
“那是我爸留給我的錢!”一旁的江雪站起來朝男人大喊。
“屁。”男人臉上流露出不屑,“你問你媽,那是誰賺來的錢!”
江雪看著媽媽,不用開口,眼光足以表達一切。江雪媽媽一言不發,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張秋在一旁算是看懂了,掏出一張銀行卡拋給男人,道:“你花在這個家裏的錢,我一分不差的都給你,離開他們母女!”
男人拿起卡,笑道:“有錢是吧,有錢好。但這是我媳婦,那是我女兒,你憑什麽讓我離開!”
“就憑你不配!”張秋朝著男人咆哮,心中怒火中燒,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混蛋的人。
“用不著你來,在這個家裏還沒有你話的份。我不同意,你休想跟江雪在一起!”
“我跟誰在一起用不著你來同意!”江雪梨花帶雨,也朝著男人咆哮。
男人不屑地看江雪一眼,喝道:“你給我閉嘴!”
“你給我閉嘴!”張秋三兩步上前,拎起男人的衣領,瞪圓了眼睛喝道,“尊重你是把你當人看,可你要不把自己當個人,就別怪我不客氣!”
男人絲毫不把張秋當回事,嘴裏的酒氣噴在張秋臉上,笑道:“怎麽,找你酒吧裏混混打我一頓?”
“喲,還知道我是開酒吧的,那你也應該知道,幹這行的都是些什麽人!”事已至此,張秋也不得不當著江雪媽媽的麵把話清楚。今,自己要是不把男人壓住,離開以後,男人絕不會放過江雪母女。江雪自己可以帶走,但江雪媽媽呢?
果不其然,男人麵對張秋的威脅放聲大笑:“你就算找人打我一頓又如何,你敢殺人嗎。你敢碰我一個手指頭,我讓他們母女生不如死!”
張秋猛地推開男人,男人像一隻鬥勝的公雞,驕傲的揚起頭,端起酒杯猛灌一口,得意洋洋地看著張秋,笑道:“怎麽,沒辦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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