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的銀輝灑向了庭院,數道黑影在夜風的吹拂下向遠處奔去。近處的喧囂漸漸地彌散,是剩下多彩的霓虹還在夜穹下守候著最後的那份寂寞。
池田健植兄妹緊隨著居風的腳步走出了別墅,本來這是自家的產業,但很明顯,今晚無法在這裏安眠了。使飛刀的青年依舊是寸步不離地跟隨在若頭的身後,隻是或許是因為多出了一個女人的關係,他跟隨的步伐反倒拉遠了一些。
別瞧一米和一米半之間的差距,往往能夠反應出人性最本質的東西。
中正的池田健植走過居風的身邊,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薇拉,然後徐徐道:“我在車上等你。”
池田雅惠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居風,然後故作惆悵地長聲歎了一口氣,從居風的身邊緩緩走過。
居風站在月光下,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薇拉走到了居風的身邊,腳下是一泄銀輝,猶如一泓碎銀填滿的河,風一吹過,泛著翠竹的漣漪。
居風沒有話,薇拉知道,這是在等她先開口。她確實需要些什麽,解釋或者開脫,總之要用一些無力的言語為過往半年的流年挽回些許東西。
一晌有的時候很短,然而在此時卻有些漫長。
一晌之後,薇拉用有些悵然卻又無奈地口吻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
有的時候,這三個字是彌補過錯的良藥;然而更多的時候,它們卻是讓火上的魚油!
居風沒有絲毫的意外,因為在過往的接觸裏,他差不多已經了解了薇拉的脾氣秉性,盡管薇拉依舊在最近給了他很大的意外,但是卻不能明她的內心也在改變。
微微地頷首,落寞的身影緩緩地轉身,望向了薇拉。
“其實你知道,我是一個特別單純的男人。不論在沙場上多麽的勾心鬥角,風譎雲詭。歸根結底,我對朋友都是完全的相信。而我把你當作了朋友,你呢?我不確定。”
“然而也沒什麽,不是有一句話的好嗎,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我讓很多人不開心過,現在有人讓我不開心,也是因果循環吧。”
“我們還是合作夥伴,這就足夠了。”
居風的話音隨著夜風緩緩地湮滅,就如同邊的殘月被一朵遊移的雲朵遮住了一泄華光。
夜空中缺少了半抹月光,變得昏暗了下來,居風的身影在昏暗之中,漸漸脫離了薇拉的視線。
這一夜,除了藍斯之外,沒有人知道,薇拉在淒楚的夜風中,整整佇立了一夜。
……
居風來到了池田健植的車上,那是商務車,空間很大,能夠容納很多人。然而此刻在車上的隻有三個人,司機是池田健植,中間一排躺著池田雅惠,最後一排坐著居風。
至於秀一,則應該是在其後的一輛緊緊跟隨的車上。
居風進入車內,便不再言語,望著窗外,若有所思。隻是池田雅惠卻不甘寂寞,不喜歡緘默的環境,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喂,居風,我猜你一定不會開車吧,看你今打台球的樣子也知道,你也肯定是不會台球,都是現學的。所以你今贏我不算數的,靠武術而不是技術,贏了我也不光彩。”
居風的思緒被池田雅惠淡淡地拉回,他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聚精會神開車的池田健植,道:“是啊,我似乎除了打架,其餘什麽都不會。不像你哥哥,不僅人長得英俊,氣質一流,竟然還會親自開車。我猜健植兄一定也會做飯吧?不然這個世界上一定沒有完美的男人了。”
到此處,池田雅惠來了興致,從躺著的姿勢換成了坐起的姿勢,興致勃勃道:“那當然,在家裏都是我哥哥做飯給我們吃的。我的未來老公,就一定要像我哥哥這樣。隻是可惜啊,恐怕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池田雅惠看年紀大約在二十年華,但是居風知道,真實的年齡應該在二十和三十的中間階段,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居風忽然覺得,原來池田雅惠也是一個單純的女孩,所有之前所表現出來的鎮靜和睿智,大抵都是因為其哥哥的緣故,而耳濡目染地潛意識行為。如今坐下來輕鬆的聊,她把自己無邪的一麵展現了出來,應該才是她的真實性格吧。
居風微微地一笑,不置可否,若在其他場合,或許還有耍無賴調侃的心情,但是在當下的這個當口,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池田健植透過後視鏡看了妹妹和居風一眼,剛毅的麵龐淡淡地映上了笑容。不濃烈,但是很溫暖。
池田雅惠見沒人理自己,又立馬倒在了柔軟舒適的座椅上,自己低聲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著什麽。
夜晚的街道上車輛稀少,所以不過半個時,商務車便停在了一處高層建築的樓下。
居風下了車,舉目望去,樓層是很不錯,但是和他的料想還是有些區別。本以為會去別墅或者莊園之類,畢竟池田健植可是山本社的若頭。
池田健植停好了車,看著居風站在原地沒有動,一下子就想到了居風的疑惑。於是解釋道:“這是我爸媽年輕時候買的房子,都住了半輩子了,早就已經習慣了。華國不是有一個成語叫做安土重遷,他們就是這樣,所以我和雅惠就經常回到這裏。”
“放心吧,上麵的空間很大的。今晚的雅惠失蹤的事他們也知道了,所以我得晚上帶雅惠回來,今晚隻能委屈你住在這裏了。”
居風搖了搖頭,示意無礙。池田雅惠這會已經走到了樓梯口,兩個大男人才開始出發。
電梯在十二樓停了下來,出了電梯右轉,第一個門就是池田家。池田雅惠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中,踩著高跟鞋還一路跑,忙不迭地敲門。
居風很疑惑地看向池田健植,問道:“你們都不帶鑰匙的嗎?”
池田健植則看向妹妹,無奈道:“全家就她一個人不帶鑰匙,知道家裏人沒睡,才會這麽放肆的。風兄見怪不怪就好。”
已經確定了合作的關係,所以連稱呼都變得親昵了很多。居風點點頭,心裏忽然間有些莫名地緊張,可能是因為要見這兄妹倆的家長關係吧,心髒的跳速加快了一些。走到門口居風才意識到,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見可以稱得上朋友的家長,念及此,心中暗暗地收斂起不認真的狀態。
有一些如臨大敵的感覺。
敲門聲隻響了兩下,便被一個風韻猶存的婦女急忙打開。發現映入眼簾的是一直擔憂不已的閨女,婦人一下子和池田雅惠相擁在一起,倒是沒有流淚和噓寒問暖,隻是深刻地擁抱了一下,便輕輕地鬆開。
婦人的視線越過池田雅惠,然後落在了池田健植和居風的身上,忽然見到了陌生人的到訪,婦女神態變得禮貌了許多,看向池田健植,輕聲問道:“……”
的是瀛國語言,居風看動作申請,猜測是問池田健植自己的身份。
池田健植見到母親,臉上的表情立時變得溫柔了許多,笑著介紹道:“這位是華國的朋友,叫做居風,晚上的時候雅惠就是和居風在一起,讓你們二老擔心了。”
居風看向婦人,心中暗自驚訝,池田健植是用華國話向自己的母親介紹自己,那就證明婦人也可以聽懂。所以他努力地露出了一個很乖又很溫煦的微笑,禮貌道:“阿姨您好,我叫居風,這麽晚了還來冒昧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
居風介紹完,本以為婦人也會很客氣地禮讓幾句,然而接下來婦人的舉動,卻著實地讓他大吃了一驚。
隻見婦人臉上的客氣地笑容緩緩地變得燦爛,眼眸在一點一點地放大,仿佛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變得張大,嘴唇漸漸地張開,連呼吸都跟著急促了一些。
居風忽然覺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一股不安的情緒生了出來。
一秒鍾後,隻聽得一聲驚喜的叫聲出現在了門口處,婦人臉上陡然間換上了歡呼雀躍的喜色。
“老頭子,快出來看啊!雅惠把男朋友領家裏來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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