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玲瓏咽了咽口水,久久難言,她思索著蘇茵茵的話,忽然覺出一絲不對,緩緩睜大了眼睛。
不對,什麼叫做難逃雲宮的追捕
蘇茵茵頓了頓,撇過頭去。
你不必用糊弄她們的話來糊弄我,凡人和修士間的差距有多大,我比她們更加了解。
修士五感比常人敏銳太多,速度也快太多,就算你為她們爭取了一些逃離的時間,雲宮的人也會快把她們抓來。
霧山畢竟是雲宮地盤啊炸開護山大陣后,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們能完全逃離霧山嗎?
她們都知道,以凡人少女的腳力,根本不可能。
護山大陣一破,那群修士御劍飛來的時間,恐怕連一炷香的時間都不用。
與其穿著嫁衣山野拚命奔跑,還不如找個偏僻山洞躲起來。
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何不說出來?
我為什麼要說?
我們是新娘,這雲宮越看重水祭,就越不會動我們。
她們雖然逃了,她們比誰都安全,該瑟瑟發抖的,是那群看守我們的雲宮弟子。
有這麼一個不需要任何代價的機會,適合做些情,頂多是讓她們失望一場罷了。
所以我才要跟你走,只有你這裡,是真正的生機。
蘇茵茵低頭苦笑,我一定自私吧,知道一切,卻又不說出來,要眼看著她們從欣喜到失望,再到絕望赴死我
紀玲瓏眼神定定,不,我們今日來,就是要掀翻這雲宮!不僅我們能活,那群少女也能活。
蘇茵茵怔怔抬頭,眼睛微顫。
真真的嗎?
我發誓。
你到底是誰,你拉我進來到底要幹什麼?
一晃眼,齊霄就被拉進一片虛無的天地中。
他整個人像是漂浮天空中,睜著巨大的眼睛,俯瞰江陵的一切。
看著江陵的人間煙火,看著來來往往的修士江陵聚集、求道、駐紮,成立大小門派,看著數不清的修士和凡人,從出生走向壯年,再到蒼老,變成黃土
來來往往,俱是無邊歲月。
這條江水江陵流淌了多久,就記錄了多久的畫面。
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無數的畫面交織重疊,齊霄眼前掠過,深深扎進他的腦海中,後又如奔騰浩蕩的潯江一般,向遠方流去。
江水湯湯,歲月無痕。
齊霄捂著針扎一般的腦袋,頂著這巨大的信息衝擊,抬頭咬牙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麼?
一道滄桑莊嚴的聲音驀地響起,如洪鐘大呂。
吾不過是想請你,看一看吾看過的人間。
吾與潯江一體,江水存了多久,吾的意識就存了多久,吾存了多久,吾就守候了江陵多久。
眼前畫面盡如黃沙散去,一片混沌虛空中,一條透威武的金色龍影盤旋於天空上。
它的身影碩大,幾乎遮天蔽日,齊霄緊緊盯著他,才對方瞳倒影中看到如砂礫一般渺小的自己。
如此龐大的存,與如此渺小的他。
這遮天巨物面前,那道如砂礫一般渺小的人影卻沒有絲毫退讓。
他抬首質問。
既然如此,你為何年年要向江陵索要人牲,即便死了千年,還要興風作浪,不肯安分。
那道嗓音顯得越發的滄桑縹緲。
你真的覺得是吾索要的那些人牲嗎?
不是你又會是誰?
常長老說得清清楚楚,,這是千年前諸多仙門親自見證過的情,不然也不會有後面誅龍。
神龍搖首輕嘆。
是吾,卻又不是吾,不過是一賊人竊吾軀,行作惡罷了。
什麼?
他不可置信地睜眼。
這神龍千年前也是人間一方霸主,如何能被人奪舍?
就連誅殺它也是諸多仙門聯手,還有仙人壓陣,若非如此,恐怕還拿不下它。
你這樣的存也會被人奪舍?
他實難以相信。
神龍沉默許久,巨大的身軀虛空中緩慢游曳,像是一個至暮年的老人,燃燒生命的餘熱。
不是奪舍,是操縱。
你們只知千年前魔族降臨,可你們不知,他們降臨前,就經為此行埋下了諸多伏筆,吾不過是其中一環罷了。
此言何意?
你可知為何如今修真界神獸絕跡,靈獸難覓,只剩下一些蠢笨嗜殺,喜血肉的妖獸?
不知。
神龍緩緩講出緣由。
獸類分為三等,神獸、靈獸、妖獸。
前兩者與後者不同,後者只是與人族共同生活大陸上的另一種族,前兩者則是天生地養的存,難以繁衍,更難覓夥伴。
那這神獸和靈獸分又是何?難道是實力?
是,也不是,神獸自然比靈獸更加強大,真正區分它們的並不是實力,是神職?
神職?
沒錯,吾前面說過,神獸、靈獸天生地養,這片天地所以生養我們,是為這片天地需要我們。
神獸一出生就肩負著某種職責,或是維護一方平安,或是守護某種傳承,又或是傳播幸福與快樂,消解這片大陸殺戮鬥毆,帶來的怨氣和煞氣
吾是潯江龍君,吾的責任就是滋養這片土地,護佑一方平安。
所以從某種度上來說,神獸就是某種天道意志的身,是天道規則降臨人間的橋樑。
那群魔族摧毀我們,拘禁我們,某種度上也是破壞天道規則。
你應該知道千年前,三界雖然分開,人仙是可以有往來的吧?
齊霄點了點頭。
他藏經閣翻閱典籍時,確實看過相關的記載。
雖說人仙相隔,只要滿足某些條件,獲得天門准許,仙人也是可以短暫下界的。
可魔界卻被天道自隔一域,不與其它兩界相通,所以魔族想要通過毀掉我們,破壞天道,減輕天道對他們的控制。
當然,毀掉我們只是那群魔族計劃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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