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骤然飞出上百只飞鸟,各形各类,五彩斑斓,原本阴沉的天被压得更黑了。
它们一个个伸着尖锐的喙,直冲梵荼而去。
梵荼脸色一沉,转身以油纸伞为盾,顺势将白泽也挡在了他的身后。
而后又释放出无上灵力,百鸟接触到灵力的瞬间被弹出去数十丈远,顷刻间院子里只剩飘落一地的羽毛。
“可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此地!”
帝江见状双手蓄力,凶巴巴地质问道。
梵荼缓缓放下油纸伞,用手嫌弃地扇了扇空气中飞舞的羽毛。
“果然是只臭鸟,连打架用的都是唤鸟术。”
一旁的白泽唯恐两人再起冲突,便赶忙上前道:“兄长!这位公子乃是此宅院的主人,不可无礼!”
她虽瞧不出梵荼的原形是什么,可从这一招来看,帝江绝非他的对手。
本就是他们理亏,若再打起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阴雨渐歇,一缕斜阳照射在院中的积水上如同宝石一般。
屋内三人各自落座,帝江面露不善地盯着梵荼。
“林公子是吧,你说这院子是你的,如何证明?”
梵荼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这院子里那棵合欢树下的东南角,埋有先父先母的遗物,这院子虽被改得面目全非,可合欢树下的土并非动过,想来遗物还在。”
帝江闻言,赶忙跑出去破了合欢树下的土,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木匣子。
不过奇怪的是,连日来阴雨绵绵,土地湿润,可这木匣子周围的土倒是十分干燥。
“树下确有一木匣,你若能将这木匣里有何东西说得清清楚楚,那我便信了你的话。”
“这里面有两块玉璧,可合二为一。”
梵荼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帝江偏不信这个邪,立刻打开了木匣子。
可他低头一看,顿时怔住了。
只见两块完美无瑕的和田玉璧就躺在木匣子里,一阴一阳纹路相合。
帝江将木匣子拿给白泽看了一眼,白泽当即起身道:
“既已证明此处乃林公子的祖宅,那我与兄长也不好继续叨扰,只是眼下我们兄妹二人无处可去,若林公子不介意,可否等我们寻到住处后再行搬离。”
梵荼抬眸颇有兴致地看着白泽,“瞧着姑娘也不是那蛮不讲理之人。”
说这话时,他还瞥了一眼白泽身边的帝江,眼神中带着一抹浓烈的讽刺之意。
“反正我也并非要久居此地,姑娘便安心在此住下,搬离之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放心吧!我们一找到住处就会立马搬走!”
帝江一个侧身挡在白泽面前,遮住了梵荼看向白泽的目光。
“我们兄妹二人便住在西厢房,绝不踏足东厢房半步。”
说罢他便拉起白泽的手要离开。
“还未问过二位如何称呼?”
“我乃……”
帝江刚要报上大名,却被白泽拉了一把。
“我家兄长名为白江,小女子名为白浅,林公子收留之恩,我们兄妹二人没齿难忘。今日时辰已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梵荼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愈发觉得这两人身份不简单。
若是寻常灵鸟,刚刚过招时便能将那个叫白江的一同打飞出去,可白江却毫发无伤的站在那儿,可见来头不小。
还有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虽然灵力微弱,但却十分聪慧沉稳,那双漂亮的眼睛也似乎有着不寻常的力量。
“这女子倒是比那只臭鸟有趣些。”
言毕,梵荼随手一挥,那只打开的黑色木匣子便飞入了他的手中。
他将那两块完美无瑕的玉璧拿了出来,难得地露出了温柔之色,轻声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夜幕降临,昆仑山脚下的仙草灵物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小院里那株盛放的合欢树也被粉色泛光的花蕊照耀地熠熠生辉。
白泽坐在窗前,仰头望着那些错落有致的美艳的花朵,心中的烦闷好似烟消云散。
“白姑娘似乎很喜欢这株合欢?”
一个磁性的声音在白泽的耳边响起。
白泽直起了身子,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梵荼正手持玉骨扇,悠闲地站在树下。
白泽秀眉微挑,若非亲眼所见眼前这俊俏男子只使出一招便破了帝江的唤鸟术,她定会以为他只是个玉树临风的文弱公子。
“夜已深了,林公子怎得还未歇息?”
“故地重游,实难入眠。白姑娘又为何没睡,反倒满面愁思,倚窗赏花?”
梵荼坐在藤椅上,随手在身旁变出了一方茶台和一把藤椅。
他一只手拿起茶壶斟两杯热茶,另一只手则手腕轻摇玉骨扇,扇子扇出的微风将他的发丝吹拂,俨然一副主人翁的气质。
“姑娘若无睡意,可否赏脸同在下喝盏茶?”
白泽浅笑一声,“林公子颇有雅兴,小女子自当奉陪。”
合欢树下,二人举杯共饮。
可他们的心里却是各自打量着对方。
“这株合欢乃是先父为先母亲手所栽,没想到历经千万年的岁月洗礼,不禁没有枯死,反而繁茂昌盛。”
“令尊对令堂真是一片情深,想必这合欢能长得如此硕大,除了日日吸收天地灵气之外,也有那两块玉璧的功劳吧。”
梵荼抿了一口茶,故作惊叹的模样,笑意满满地赞许道:
“姑娘真是比你那兄长要聪慧许多,若先父先母还在世,定会与姑娘一见如故。只是瞧着你们兄妹二人不像风尘仆仆的赶路人,在下也好奇姑娘和令兄到底是从何处而来,又怎会无处可去呢?”
白泽闻言缓缓放下茶杯,心想这林公子总算问出他心中疑惑了。
“林公子有所不知,我与兄长曾在穷奇部下,可后来我无意中得罪了穷奇,我的灵力也被其吞噬,正巧赶上冥界大乱,兄长便带我从冥界逃了出来。几番周折才找到了这院子作为落脚处,也是承蒙上天垂怜了。”
这番说辞听上去天衣无缝,梵荼也看得出这是白泽早就想好了的说辞,于是继续问道:
“穷奇麻木不仁,冥界早已怨声载道,不过二位为何不去投奔灵虚山的魔尊?同为灵族,魔尊定不会坐视不管。还是说,白姑娘有难言之隐,这才选择来此避世?”
“不瞒林公子,如今的我几乎全无法力,若贸然投奔魔尊,且不说他是否会因我与兄长曾是穷奇旧部而心生怨恨,即便他网开一面让我们留在了灵虚山,将来难免又要追随他与仙族大战,而我只是个废人罢了。”
白泽轻轻擦拭了一把滑落在脸颊上的泪珠,惹得人顿生怜爱之心。
“我与兄长是拼了命逃出来的,若有的选,谁又愿意再卷入打打杀杀之中呢。林公子对魔尊如此敬重,想必也是魔尊手下的人。小女子恳请林公子回去之后,莫要将我们兄妹二人的行踪告知魔尊,我们兄妹必感激不尽。”
她一双泪眼水汪汪地看着梵荼,简直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美。
梵荼不知眼前这个女子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可他这个一向绝情冷性的魔尊,如今看着白泽泪眼婆娑的模样竟也动了恻隐之心。
他的父母双亡后,也曾一度被穷奇折磨,好几次差点没活过来,其中苦楚唯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想到这儿,他拿出一条价值不菲的金蚕丝手帕递给了白泽。
“白姑娘莫要伤心,快将眼泪擦了,待会儿你哥哥瞧见了怕是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白泽点点头接过了手帕,指尖与梵荼的手指触碰的瞬间,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突如其来的画面涌入了她的脑海。
“啊——”
霎时间,她头痛欲裂。
“白姑娘!白姑娘你没事吧!”
梵荼见她小脸儿煞白,表情十分痛苦,急忙调动全身灵力想为其减轻痛苦。
可就在他握住白泽软嫩纤细的小手,即将给她灌入灵力之时,一个声音赫然响起。
“住手!你要对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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