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率领一万馀兵,雄赳赳地出襄阳,于岘山脚下布阵。他身披银甲,手持长刀,立马于阵前,麾下士卒列阵成行,旌旗招展,鼓声震天。然而,他的眉间却掩不住一抹紧张,似乎预感到即将来临的恶战。
孙坚大军气势如虹,旌旗连绵,铺满山野。坚高坐马背,目光扫过敌阵,冷冷一笑:“蔡瑁这人,仗著刘表之势便胆敢妄为,今日必要斩其威风!”他策马向前,环顾帐下诸将,喝道:“此人是刘表妻兄,有谁愿取其首?”
程普策马上前,挥起铁脊矛,大声道:“末将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不待孙坚回应,他已骤马而出,直取蔡瑁。
蔡瑁见程普杀来,立刻勒马迎战,长刀闪耀寒光。二人于阵前交锋,铁矛与长刀碰撞,火星四溅。蔡瑁初尚能勉力招架,但不到数合,程普矛影如山,压得他气喘吁吁。忽然,程普一声大喝,铁矛猛然劈向蔡瑁的肩头,惊得蔡瑁心胆俱裂,转马便逃。
孙坚见蔡瑁落荒而走,拔刀直指前方,大喝:“全军出击,莫让他们有片刻喘息!”话音未落,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敌阵,喊杀声震天动地。
襄阳军阵势不稳,军心大乱,兵卒纷纷弃械而逃。孙坚大军一路追杀,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岘山的土地。蔡瑁狼狈不堪地逃回襄阳,身上满是泥污,面如死灰。
城内,蒯良闻讯而来,面对刘表惨然道:“主公,蔡瑁恃勇轻敌,不听臣谋,致使军败将亡,按军法,当斩以儆效尤!”
刘表听闻,眉头紧锁,目光投向身旁的亲信。半晌,他沉声道:“瑁乃吾家亲眷,新娶其妹,若今日加刑,岂不伤及家人之情?”语毕,他摆手令蒯良退下。
孙坚命令大军分为四路,重重包围襄阳,攻势如火如荼,城内守军已近崩溃。一日,天气骤变,狂风大作,遮天蔽日,士卒中更是人心浮动。忽然,中军营中的“帅”字大旗随著狂风嘶裂,旗杆应声折断。大帐内的韩当神色一变,疾步上前抱拳道:“主公,此乃不祥之兆,是否暂且收兵,以图后计?”
孙坚冷眼扫向韩当,语气坚毅:“韩义公,你何时也信起这些天命之说?战争胜负,靠的是人,非天!吾军连战皆捷,襄阳早已如囊中之物。因区区旗竿折断便退兵,岂非贻笑四方!”
韩当面露难色,正欲再劝,孙坚挥手止住,眼中燃烧著坚定的火焰:“不必再言!今日我必破襄阳,将刘表斩于马下,为江东除却心腹之患!”
攻城之令传下,大军鼓声再起,箭矢如雨般射向城头。襄阳城上守军面露恐慌,然而,蒯良却面色沉静。他立于城楼上,仰望被狂风卷动的乌云,长叹一声,回身对刘表道:“主公,我昨夜夜观天象,发现南方将星摇摇欲坠,光芒逐渐暗淡。以分野推算,必应在孙坚之身。此乃天佑荆州之兆,若能借力,此危或可化解。”
刘表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缓缓道:“子柔,当如何借力?”
蒯良目光深沉,俯身低声道:“速遣使者持书前往河北袁绍处,求其出兵相助。袁绍与孙坚素有嫌隙,若得其军压境,孙坚攻势必解。城池得保,孙坚也可不战自退。”
刘表亲自执笔写下急信,密封后回身扫视众将,沉声问道:“谁愿突围而出,将此书送往袁绍大营?”
话音未落,一壮硕将军迈步上前,抱拳沉声道:“某愿领命!”正是荆州健将吕公。刘表见状,目露欣慰之色,但仍带几分担忧,侧首看向蒯良,示意询问对策。
蒯良略一沉思,走到吕公身前,目光如炬,语气慎重:“汝既有此胆气,当须谨慎行事。听吾计:我将给你五百精锐,多挑选擅射之士。出城后,直奔岘山,务必速行。孙坚必然不容你等轻易脱逃,定会引军追赶。到时,你需立刻分兵。一百人伏于山道两旁,寻高处堆石,伺机而动;再令一百弓弩手埋伏于密林深处。馀下三百随你继续行进,切忌直奔,需在山路间盘旋往复,引敌深入埋伏之地。”
他语气一转,严厉叮嘱道:“若追兵到,听号令行事,待矢石齐发,乱其阵脚,再放连珠号炮作信,城中军队会迅速出城策应。若追兵未至,切勿放炮,以免打草惊蛇,应全力加速赶往袁绍军中,送达此信。今夜月色昏暗,时机有利,天黑便可出城。”
吕公眼神坚毅,躬身领命:“某定不辱使命!”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补充:“此次行动关乎城池存亡,万望全力而为,慎行莫失。”
刘表看著吕公,沉声道:“荆州百姓的安危系于汝身,愿汝早去早回,吾于城上观候。”吕公抱拳一拜,转身而去,立即挑选精兵,准备行动。
夜幕降临,岘山笼罩在一片幽暗的静谧中,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辉。吕公率领五百精兵,披著夜色悄然出城,东门缓缓打开,随后迅速关闭,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他压低声音指挥队伍,快速行进,直奔岘山方向。
孙坚帐中,微风拂过,烛火摇曳。他正伏案查看战报,忽然帐外喊声四起,传来马蹄急促声。一名士兵慌忙进帐,报道:“将军,有一股敌军从东门出城,正向岘山方向逃去!”孙坚霍然起身,手按腰间佩剑,冷哼道:“不过是困兽犹斗,今日便叫他们插翅难逃!”他迅速披甲,带领三十馀名亲兵上马出营。
赶至半路,孙坚远远看到敌军尾灯闪动,仿佛一条夜间游动的火龙。他高声喝道:“吕公,休走!”一声怒喝震响山谷。吕公回头看了一眼,假意惊慌,迅速勒马与孙坚交锋。两人马枪相交,火星四溅。吕公只守不攻,挡下孙坚一招后立即调转马头,冲向岘山深处。
孙坚目露凶光,策马追击。他对左右士兵喊道:“不用跟得太近,让我先取这贼将首级!”亲兵们惊慌喊道:“将军,请三思!”孙坚不予理会,策动战马,疾如闪电般冲向山林。
山林间夜雾氤氲,路径越发蜿蜒狭窄。孙坚马速如飞,眼前却再不见吕公的身影。他握紧手中长枪,怒吼:“吕公,你往哪里跑?”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突然,一声低沉的锣响从山巅传来,打破了四周的静谧。孙坚心头一紧,尚未反应过来,山顶上无数石块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树林中埋伏的弓弩手同时射出密集箭雨。利箭呼啸而至,石块砸得地面震颤,四处迸发出刺耳的声响。
孙坚猛然抬起盾牌抵挡,却被一块巨石砸中,重心不稳,险些摔下马。他用力拉住缰绳,刚欲转身撤退,一支羽箭狠狠穿透他的胸膛,随后又一支重重击中头盔,鲜血瞬间渗出,随著呼吸染红了他的脸颊。
孙坚摇晃著身躯,仍试图稳住身形,咬牙怒吼:“吕公,你这卑鄙小人!”然而他的声音渐渐微弱,终于从战马上翻滚而下,重重摔在地面。他的双目睁得极大,带著不甘与愤怒,最终瞳孔失去了焦距。
山间箭矢与石块仍在飞舞,孙坚的亲兵纷纷中箭倒下,人马横尸满地,犹如地狱景象。整个岘山间,只馀吕公的号令声与胜利的鼓声在夜空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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