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临近,京城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街道上,行人匆匆,脸上都带着几分焦虑与不安。科举,对于无数寒门学子来说,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而对于林修文来说,这更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考验。
林修文化名林墨,以寒门学子的身份参加了这场会试。他住在一家偏僻的客栈,每日闭门苦读,偶尔出门也是行色匆匆,尽量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极为敏感,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天,林修文正在客栈的房间里温书,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给这本就紧张的氛围增添了几分压抑。他正专注地研读着《春秋》,试图在书中寻找一丝心灵的慰藉,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让开!东厂办案!”
林修文心头一跳,他猛地放下手中的书,迅速走到窗边,从窗缝中向外望去。只见一队东厂番子正在搜查对面的客栈,为首的正是那晚在密道中说话的沙哑声音的主人。他的心中一阵惊慌,东厂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迅速收拾行李,准备从后门离开。刚出客栈,就与一个匆匆跑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哎呀!”女子惊呼一声,手中的书卷散落一地。
林修文连忙道歉,蹲下身帮她捡书。当他看清书卷上的批注时,不禁眼前一亮。这些批注见解独到,文采斐然,绝非寻常人所能写出。
“这位公子也懂《春秋》?”女子接过书卷,好奇地问道。
林修文这才注意到女子的容貌。她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如画,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书卷气。她的声音柔和而清脆,如同山间清泉,让林修文的心中微微一动。
“略知一二。”林修文谦虚道,“姑娘的批注颇有见地,令在下佩服。”
女子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公子过奖了。我姓苏,家父在礼部任职。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林墨。”林修文报上化名。
“原来是林公子。”苏婉清眼睛一亮,“我正要去参加诗会,不知公子可愿同往?”
林修文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东厂的人正在搜查,不如借此机会避一避风头,便答应下来。
诗会设在城西的醉月楼,这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是京城有名的文人雅集之地。来的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佳人,他们或吟诗作对,或抚琴对弈,好不热闹。
林修文跟着苏婉清走进醉月楼,心中却有些忐忑。他本不想引人注目,但苏婉清却执意要他作诗。
“林公子既然精通《春秋》,想必文采不凡。”苏婉清笑道,“不如就以‘明月’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将目光投向林修文。他心中微微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他走到案前,提笔写道: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借问叹者谁?言是远行客。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
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诗成,满座皆惊。苏婉清眼中异彩连连:“好一个‘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林公子此诗,道尽世间离别之苦。”
林修文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无奈。这首诗是他母亲生前最爱吟诵的,他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此刻却已无法挽回。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好诗是好诗,只是不知这位林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修文抬头,只见一个锦衣公子摇着折扇走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那人目光阴冷,正是东厂提督之子,赵元朗。
“赵公子此言何意?”苏婉清皱眉道。
赵元朗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盯着林修文:“我听说,最近有个朝廷钦犯逃到了京城,年纪相貌都与这位林公子相仿……”
林修文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赵公子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寒门学子,怎会是朝廷钦犯?”
“是吗?”赵元朗逼近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那不如随我去东厂走一趟,验明正身如何?”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周围的才子佳人纷纷惊呼。林修文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他紧握着拳头,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元朗,不得无礼!”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来。苏婉清惊喜道:“父亲!”
来人正是礼部尚书苏明远。他冷冷地看了赵元朗一眼:“林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有什么意见吗?”
赵元朗脸色一变,连忙赔笑:“原来是苏大人的客人,是在下唐突了。”说完,带着随从灰溜溜地离开了。
苏明远转向林修文,意味深长地说:“林公子才高八斗,不知可愿到寒舍一叙?”
林修文知道,这位礼部尚书恐怕已经看出了什么。但他别无选择,只得答应。
苏府位于京城的东郊,是一座典型的官宦府邸。府内古木参天,假山池沼,显得格外幽静。林修文跟着苏明远走进书房,心中充满了忐忑。
苏明远屏退左右,书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直截了当地说:“林公子,或者说,林修文公子,你可知道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
林修文心头一震,强作镇定:“苏大人此话何意?”
苏明远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像:“这是东厂发出的通缉令。虽然画像与你只有三分相似,但你的诗文,却出卖了你。”
林修文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作的那首诗,正是母亲生前最爱吟诵的。想必东厂早就掌握了这个信息,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捕他。
“苏大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将我交给东厂?”林修文问道。
苏明远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因为我知道,林府的案子另有隐情。你的父亲林员外,曾经是我的同窗好友。”
林修文惊讶地看着苏明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苏大人……”
“当年你母亲下嫁林员外,是我做的媒。”苏明远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林家是清白的。东厂之所以要对付你们,是因为……”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突然破窗而入,直取苏明远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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