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再次醒来的时候,夜色已深,营帐外点起了一排排篝火,用于照明。
他先是穿上外衣,然后蹑手蹑脚地从被褥中起身,再轻手轻脚地走出伙房的营帐。
夜间的澜州边境,冷风呼啸,一阵阵寒风顺着宽大的衣袍,嗖嗖地往袖口钻,冻得叶晨浑身直哆嗦,他只能缩成一团,揣着手艰难地往前走。
一晚上睡得太沉,最后还是一阵尿意将他叫醒。叶晨猫着腰,眼睛还半眯着,就凭着感觉自己找方向,开始寻觅茅房。
白天的时候,富贵告诉过叶晨三人,茅房的位置就在营帐的东边。这里沙子多,方便掩埋排泄物,处理起来简单,也不易暴露军队的踪迹。
然而,叶晨走到了大致的地方,左转右转,却怎么也找不到茅房的具体位置。
直到他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位大哥,从一处小土堆后面冒了出来,他的眼睛才猛地睁开。趁着大哥路过自己旁边的时候,叶晨连忙叫住他。
“哎,大哥,请问茅房在哪里呀?”
大哥眼神往上一挑,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说道:“你小子是新来的吧,这边到处都是茅房,你随便找个地儿解决就行。”
“嗯?”
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叶晨愣了一下,随后视线再次扫向这片广袤的沙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不是吧,就这么露天解决啊!!!”
最终,在被尿憋死和硬着头皮就地解决这两种心理斗争中,叶晨还是选择了厚着脸皮,走到了一处看起来稍微隐蔽一点的沙丘后面,解开了裤绳。
解决完内急后,叶晨还是觉得有些无语。这小便也就罢了,可要是大便难道也这么解决吗?
就这么毫无遮挡地蹲在这儿,一动不动?
那要是遇到危险时,他正在……得多脆弱啊!
来自恐怖直立猿刻在基因里的拉*不安全感,在叶晨脑海里蹦迪。
这军营还是太不严谨了。
在回伙房营帐的路上,叶晨突然灵机一动,要不自己先去何将军营帐那边看看,说不定能碰巧遇到他,这样就能把事情解决了,自己也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叶晨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主意已定,他很快就凭着记忆,摸索着方向靠近主帐。
这也怪富贵多嘴,要是他知道叶晨半夜会这么做,估计也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说那么多,把主帐位置等信息都告诉了叶晨。
当叶晨距离主帐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只见面前的主帐灯火已经熄灭,何将军想必早就休息了。
帐门口站着两个士兵在守卫,或许是站岗时间太长,这两人看起来有些困倦,时不时还打个哈欠。
算了,就算这两个士兵现在精神不佳,自己也进不了主君的营帐。况且萧枫也交代过,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不能惊动其他人,还是再找别的机会吧。
叶晨摇了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刚往后退了一步,自己的后脑就贴上了一块冰冷又沉重的东西,瞬间,叶晨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什么人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叶晨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角,战战兢兢地问道:“你…… 你是谁?”
这话刚出口,叶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冷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说着,那人还将自己的身躯朝叶晨压了过来,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从背后弥漫开来。
“我不是……” 叶晨猛地回头,恰好和那人直直对上双眼,慌乱地解释道,“我不是细作。”
“哼。” 那人收起手中的长枪,从阴影中侧出身子,站到了火光下。
来人是个少年郎,眉眼飞扬,神情中带着几分倨傲。一身深紫色紧身衣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只是此刻他的语气十分不善。收回枪后,他换了一只手,一把拽住叶晨胸口的衣服,将他扯到自己面前。
那只大手扯着叶晨胸口的衣襟,力量大得惊人,叶晨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拽得双脚离地,整个人都快飞起来,脚底只能虚虚地蹭着地面。
这就是天乾的力量吗?
原来这个地方的坤泽和天乾量差距这么大,他现在算是第一次有了亲身的感触,真是蚍蜉撼大树,怪不得那些被天乾标记了的坤泽都不会离开天乾,看来这其中和天乾的威慑力脱不了干系。
要是不听话被打上一拳估计就要饮恨西北了。
“那个……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是新招来的火头兵,真不是细作,你可以去查我的身份,我绝对没有说谎。”
少年郎嘴角微微一扯,扯出的却是一丝冷笑,看得叶晨心底发凉。
这是什么眼神啊,好像要把自己活剐了一样。
楼俞的下颌骨在幽暗的光线下线条分明,他将脑袋凑近到叶晨耳边,语气轻飘飘却又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哦,是吗?我怎么记得我还没说你是细作呢。”
叶晨:“……”
完了,自己这真是慌不择言了。
叶晨眼角泛红,努力憋出一点泪花,嗓音也变得带着哭腔:“小人真的没有说谎,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伙房里亲自问问掌厨。”
楼俞在看到叶晨眼角泛红,泛起一层水晕后,一时间有些慌神。这是怎么回事,现在的细作失败后都开始用这招魅惑敌营了吗?
可惜,他楼俞不喜欢中庸。这小子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楼俞另一只手的拇指用力地拂去叶晨眼角的泪水(其实是叶晨睡得太香眼角分泌的酸泪),然后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他紧紧盯着叶晨的眉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最好没骗我。” 说完,他就松开了手。
叶晨终于双脚着地,这种被悬空提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他手脚忙乱地把扯开的衣领整理整齐,偷偷瞄了几眼楼俞,只见对方依然紧盯着自己,还时不时挑挑眉。
深更半夜,少年身着戎装,双手抱胸,倚着营帐的木柱,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满是嘲弄。
叶晨收拾好后,想要离开,可看这少年的架势,似乎是不打算放他走。
“大人,我……”
他刚开口想要离开,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去伙房给我做碗饭。”
叶晨一头雾水,懵懵地问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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