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你这是怎么,垂头丧气的,活像个小寡妇!”
叶晨还没走近灶房,就看到楼俞正站在门口嬉皮笑脸地对着他笑,嘴角的饭渣都没擦干净。
“别挡道,让我进去。” 叶晨白了他一眼,想要绕过楼俞进门,却被楼俞一步移位再次挡在门前。
无奈,叶晨抬头和他对视:“大哥,我没你那么闲,你这一整天到处晃悠,总得让别人干活吧!让我进去!”
叶晨的眼神毫无波澜,只是平静如水般说出打工人常说的话。
楼俞上扬的唇角一瞬间掉了下来,收回自己的长腿,给叶晨让开位置。
叶晨进了灶房就开始干活,添柴、捞面、过水、配酱,手下的速度和半个月前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楼俞双手抱胸,倚在墙边,就这样看着叶晨忙活,眼睛时不时地从他身上扫过,然后再次落到叶晨手里的面团上。
一双细腻白净的手遇上纯白的面团,竟然将这双手衬得更加粉嫩。一斜阳光透进帐帘,恰巧洒到叶晨的上半身。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额前几缕碎发散落,透光的下颌骨正散发着某种不知名的光晕。
就这么多看了一眼,楼俞再也移不开眼。
叶晨虽然机械化地重复着动作,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这裴大夫,看他的眼神着实奇怪,虽然自己说的话没什么问题,但他这眼神怎么老让自己心慌慌的呢?
叶晨揉着面,揉着揉着发现手下的面粉干巴巴的,还没揉到一起,才发现是水加少了。
刚转身想要在水缸里加勺水,才发现楼俞这小子一直盯着他看。
“你干什么?” 叶晨将带着面粉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下一秒,楼俞回过神,少年的侧耳慢慢染上红晕。
“咳咳,没什么,就是比较闲。” 楼俞不经意地转过视线,落到窗外。
叶晨不再管他,继续忙碌:“对了,你还待在这儿,不早点准备押送粮草的事吗?这次何将军竟然同意将这件事交给你,就说明心里还是对你有厚望的,你可不要辜负他的信任。就别老待在火头营里,还是早点去步兵营里调几支部队,进行整装。”
“你说的这些,我都办好了。跟着我的兄弟也不少,这次的人员我选了三四百人,够了。何将军说沧州和澜州之间的百姓生活稳定,还有军队驻守,没那么多的流匪贼寇,不用调遣大规模的军队。”
叶晨挑眉轻笑:“哦,怪不得把这次的活给你,敢情这么轻松。”
楼俞跳脚:“你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之前上战场,可是隔着三四十丈的距离,一枪就取了狼族萨克部落族长的首级,你少瞧不起我!”
叶晨伸手指门:“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厉害,所以小楼将军,你能回自己的军营吗?我们灶房小,容不下你。”
楼俞:“……”
虽然是夸他,可他怎么觉得叶晨这是在赶他走呢?
等楼俞走后,叶晨漆黑的眼眸扫了眼他离开的背影,眼底逐渐变得幽深。
关于印章的事情,其实他也有想过让楼俞帮他转交。可是他既然答应过萧枫要亲自转交,就定不能食言。更何况那印章是四爪的龙形印章,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之物,看起来倒更像是皇家官场的印鉴。这要是真和这些事情挂钩,被楼俞发现了,他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楼俞此人,说好听点是忠肝义胆、处事公正;说难听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一热。他现在是一个满腔热血只想报效祖国的少年,在他这个年纪,这样热血的少年郎确实不少见。说到这,自己曾经也有过当兵的梦想,但自从高中体检眼科不过关后,就放弃了。
如今,穿越到这个时代,他举步维艰,事事小心,只是想多赚一点钱留条后路,开个店铺混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先是坤泽之身,现在又进了军营,身处群狼环绕的境地,后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要是哪天他是坤泽的消息在军营里暴露,是不是就要被斩首示众了?!
不行,这次路过破山庙的时候,他一定要想办法告诉萧枫,这桩生意他不做了,让萧枫早点想办法把他从军营里带出来。
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强。
“叶晨,你干嘛呢,水加多了,都没瞧见。”
想法瞬间被打破,耳边传来王掌厨斥责的声音。
叶晨低头一看,只见盆里的面粉被水完全淹没。
叶晨:“……”
王掌厨走近一看,给了叶晨一后脑勺,忍不住痛骂:“你小子,知不知道这么多的面够多少将士们吃?就这样浪费,你是要被打军棍的,知不知道?”
叶晨呆住:“啊?”
“那个,王掌厨,我觉得还有补救的机会,多加点面粉就好了。”
王祥子忍住暴跳的眉毛,把叶晨拉到一边,手指着他骂道:“多加点面粉?那面粉加多了,你是不是还要再加点水?”
叶晨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看着王祥子,点了下头:“可以吗?”
王祥子终是没有忍住,对着叶晨怒吼,把他耳边的碎发都掀了起来:“当然不可以,你当这是玩泥巴啊!”
叶晨心里发怵,不就是面嘛,这里温差大,晚上放一晚上也不会坏,明天还可以偷个懒,不用和面。
王祥子要是知道叶晨心里还打着这些小算盘,一定恨不得把他胖揍一顿。
这小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金贵。
“这些都是公家的粮食,是给士兵们吃的,不是你加水加面多少的问题。”
王祥子还想拎着叶晨痛骂的时候,富贵出现了,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双手拦着王祥子说道:“王掌厨,你就别生气了。这叶晨年纪小,出了差错很正常,再说他之前做的面团不是挺好的吗?兴许是今天状态不好,做事没留心才出了意外。再说,你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他多大你多大。”
“可是,你看看他,今天怎么做事的,这么多面,那得有二三十个人的口粮,他就这么给浪费了!” 王祥子指着盆里泡着水的面,捶着胸口痛心不已。
顺着王祥子的视线,富贵当即看过去,只见在那盆泡着水的面团里,已经分不清是面还是水。
富贵当即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叶晨:“你做的?”
叶晨用沾着面团的手悻悻地搓了下鼻头,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做的。”
富贵也忍不住了,这么多面,放到贫民百姓家里,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吃上一回,结果在这就被这小子这么糟蹋。
“你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富贵哥我小时候想吃上一回面条有多难吗?这么多的面,你就这么糟践,你这孩子,我看就是平时我太宠你了,才让你养成这么一身坏毛病。”
说着,富贵平时温和的脸上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他从灶台边拿起一根四指粗的烧火棍,作势就要打叶晨:“臭小子,老子今天一定要让你长点记性。”
王祥子早在富贵开口的时候,就目瞪口呆。这富贵一向是他们伙房里脾气最好的人,这几年过去,他还从没见过有谁能把他气成这样。
王祥子早忘了要继续骂叶晨,话都被富贵说了,他也插不进去嘴。眼见着富贵要拿烧火棍打叶晨,他愣了一下,然后立马上前,揽住富贵说:“你和一个孩子较什么劲,他那么小,估计也是一时没留心,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王祥子说着说着,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去夺富贵手中的烧火棍。还没怎么用力,烧火棍就拿了下来。
目睹这一切的叶晨:“……”
演技好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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