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伤在脑袋,陷入昏迷,伤口处血迹斑斑,看不清具体伤在哪里。
叶晨拨开穆尔散乱的发丝,才发现是后脑受伤。这种伤可大可小,人有可能只是短暂昏迷,过半天就好了,也有可能就此长睡不醒。
叶晨学艺不精,不敢妄下结论,只好强装镇定,给穆尔把脉。
其实他目前只会把一些常见的脉象,比如风寒、风湿、肝脏受损这些很明显的病症,他能清晰地感受出脉象的不同。但像穆尔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本将军问你,他怎么样,你怎么不说话?”
何沐铭的视线冰冷刺骨,仿佛能刮下一层冰渣,叶晨只觉得心底发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念裴观景,师父你快来救场啊!
“那个…… 穆公子伤得有点重,我不敢下论断,等我师傅来了,让他看看吧。”
何沐铭身为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周身散发的嗜血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抵挡。
叶晨缩着脖子,少年退缩畏惧的样子像只受惊的鹌鹑,这副模样莫名让何沐铭想起穆尔刚来军营时的样子。那时的穆尔稚嫩羞涩,还没露出獠牙,纯洁可爱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何沐铭缓和了一下语气,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那他可有性命之忧?”
“这,这我…… 不……”
“我来吧!”
突然,门口传来宛如天籁般的清冷男声。
是裴观景来了。
刘大夫年纪大了,一般情况下,军中跑腿请人看病的事都会交给年轻人。但军中的医士大多医术浅薄,所以只要是军中官职比裴观景高的人,大多都会去请裴观景前来诊治。
“无碍,只是后脑受到重击,需要静养,近日千万不能情绪激动受到刺激。” 裴观景上前查看后,给出了诊断。
听到裴观景的诊断,何沐铭心中的紧张终于放松了些,他眉间的舒缓,正好被裴观景看在眼里。
“真是又麻烦你了,观景。如今军中医士短缺,这段时日真是辛苦你了。等将来回京,我一定要和永尚好好聊聊,他可真是有个好儿子啊!”
何沐铭上前,起身拍了拍裴观景的肩膀,又看了几眼躲在他身后的叶晨,“你这徒弟也不错,等将来你离开了,他也算是能学到你的几分真传,到时候军中又能多添一位人才。”
“何将军谬赞,观景不敢居功。但有一事还需说清。”
裴观景淡淡地瞥了眼躺在床上,睡容还算恬静的穆尔,“这位公子长时间处于高度神经紧张的环境中,敢问他最近信香是否稳定,是否每月有一次雨露期。”
这话听着就像问女生生理期一样,叶晨忍不住撇了撇嘴。但很快他又想到自己现在也有雨露期这么个生理现象,便不再心里吐槽。
何沐铭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这么一说,本将军似乎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过他的雨露期了。难道是本将军给了他压力,让他这么怕我?可他……”
想起两人激烈争吵、互相撕咬谩骂的场景,呃,好像穆尔也不像是会得抑郁症的那种人。
“是隐香丸。” 裴观景说道。
“这是?”
“是我每年都会炼制的丹药,可以用来隐藏信香,方便天乾和坤泽外出。只是……” 裴观景稍作停顿,继续说,“只是,这丹药每年我只会炼制一百瓶,而且药方极为隐秘,除我之外,别人都无从知晓。而穆尔服用的,大多是来自狼族的隐香丸。这种药丸杂质较多,对坤泽自身的信香影响颇大,要想让他恢复好状态备孕,需要禁止服用这类丹药。”
“可是……” 何沐铭面露难色。
在军营这种地方,坤泽的信香本来就极易勾起天乾的躁动,如果再不服用隐香丸压制信香,那穆尔……
裴观景再次打断何沐铭,“这是我炼制的隐香丸,这种丹药可以完全隐蔽信香,且不会带来副作用。不过长期服用还是会对坤泽造成伤害,好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到裴观景递到何沐铭面前的小玉瓶,一旁的叶晨睁大了双眼,这不就是当初萧枫给他的药丸吗?就连装药的瓶子都一模一样。难道这些药都是裴观景炼制的?
“短时间?” 何沐铭接过裴观景手中的玉瓶,拿在手里仔细打量,“这会影响他……”
“不会。” 未等何沐铭说完,裴观景说道,“我会将药丸稀释药效,保证三年内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对穆公子怀孕产子也都不会有任何风险。”
得到裴观景的保证,何沐铭笑着走到他面前,“真是麻烦观景了,这本是我的私事,还让你费心,实在是不好意思。”
既然知道不好意思,就别开口啊,老登。叶晨在心里默默吐槽。
等叶晨被裴观景带着离开营帐时,临走回头瞧见的最后一幕是何沐铭握着穆尔的手,低头吻着他的手。
咦~
心中一股恶寒泛起,打了一个冷颤。看见两个大男人亲密接触,他果然还是不适应。
“怎么?” 裴观景敏锐地注意到叶晨的异样,长眉微微蹙起,侧身轻声问道。
“无事,师父。” 叶晨连忙摇头,然后低下头,避开裴观景探寻的目光,背着药箱快步走在前面。
少年的步伐看似坚定,实则有些急促,午后的阳光热烈而刺眼,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直直地落在了身后的裴观景身上。
那道影子仿佛是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两人悄然联系在一起。
不知怎么,裴观景向身后看了一眼,两人的影子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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