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林风躲进一条逼仄昏暗小巷,墙角堆满发臭垃圾,污水在地面肆意横流,仿佛是这乱世缩影。他背靠著潮湿墙壁,从怀中掏出那张珍贵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字迹承载著他打入汪伪特务机关关键信息。此刻,光线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却目光如炬,逐字研读,心中渐渐明晰了自己伪装方落魄人。
迅速环顾四周,林风在一堆杂物中翻找出一块黑煤灰,他对著一面剥落墙皮露出镜子,小心翼翼地用煤灰涂抹在自己黑眼圈周围,手法细腻得如同画师勾勒杰作。不多时,一双原本炯炯有神眼睛变得深陷、黯淡,透著饱经沧桑憔悴,仿佛数日未眠,被生活苦难狠狠抽打过。紧接著,他双手抓住衣角,狠狠一撕,只听刺啦一声,衣服下摆顿时参差不齐,随风飘动,恰似在颠沛流离中历经磨难。又在泥水坑里来回踩了几脚,鞋面瞬间沾满污泥,原本还算整洁装扮彻底变得落魄邋遢。
一准备就绪,林风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略显慌乱呼吸,稳步融入前往登记点人流中。一路上,他观察著周围人神色与姿态,模仿他们畏缩与惶恐,低垂著头,脚步拖沓而沉,任由那无形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登记点设立在一座废弃工厂空旷大院里,四周高墙上,日伪军荷枪实弹,来回巡逻,黑洞洞枪口仿佛随时准备吞噬生命。大院中,人群如待宰羔羊般排著蜿蜒曲折长队,缓慢地前挪动,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奈与不安。
林风不动声色地站到队尾,目光看似散漫,实则敏锐地捕捉著周围一动静。身前是一位衣衫褴褛老妇人,手中紧紧攥著一个破旧包袱,里面或许藏著她仅有家当;身后是个年轻小伙,眼神中透著青涩与懵懂,身体却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随著队伍逐渐前移,紧张气息愈发浓烈,仿佛空气都已凝固。终于,轮到林风接受盘查。一名伪军小头目迈著大步走过来,眼神如恶狼般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手中枪托有意无意地敲击著地面,发出沉闷而威慑声响。
姓名?伪军头目操著生硬汉语,厉声问道。
林风微微弓背,谦卑地弯腰鞠躬,操著一口带著家乡口音普通话回道:回太君,小叫林,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伪军头目狐疑地挑起眉毛,看你这落魄样,哪像个读书?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哀伤,声音略带颤抖地诉说起来:太君有所不知,小家乡遭了战火,房子被炸得稀烂,亲人也都没了踪影。小孤身一人,一路逃难到这城里,本想寻亲谋个生计,可如今这世道,哪有活路啊说著,他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回忆起那惨不忍睹画面,痛苦不堪。
为了让谎言更加逼真,林风凭借著脑海中对沦陷区惨状深刻记忆,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太君,您没见过那场景啊,炸弹一落,火光冲天,哭喊声、惨叫声连成一片。孩子找不到爹娘,老人瘫倒在路上,眼睁睁看著家园就这么毁了他声音饱含悲戚,周围人听了,纷纷面露不忍色,有甚至轻声抽泣起来,仿佛那些悲惨过往也勾起了他们内心深处伤痛。
伪军头目脸上狐疑色稍有缓和,眼神里却依旧透著警惕:哼,编得还挺像回儿。那你有啥证明你是读书人?
林风心中一紧,表面上却镇定自若。他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书页泛黄书,封面上《论语》字虽已模糊不清,但仍可辨认。太君,这是小从小熟读书,逃难时候都没舍得扔,一带在身边。他双手捧著书,递伪军头目,眼神中满是虔诚与不舍。
伪军头目接过书,随意翻了几页,书中密密麻麻批注映入眼帘,虽看不懂写是什么,但那工整字迹和满纸蝇头小楷,让他也不禁暗暗佩服。行了行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书扔还给林风,赶紧过去,别磨蹭!
林风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口中不停地说著谢谢太君,而后稳步通过盘查点。到走出老远,确信身后无人跟踪,他才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这一番惊心动魄伪装与应对,让他耗尽心力,但此刻,他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深知,接下来路只会更加艰难险阻,进入汪伪特务机关,就等于深入虎穴,与狼共舞。稍有不慎,不仅自身性命难保,更会危及组织安危。但林风眼神坚定,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凭借著自己智慧与勇气,在这黑暗敌巢中潜伏下来,为组织获取至关要情报,为那黎明曙光早日穿透阴霾而不懈努力。于是,他整了整衣衫,朝著汪伪特务机关招募处方走去,背影虽略显单薄,却透著无畏与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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