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仓皇逃出郿坞,辗转来到陕西,在一片荒野中暂时落脚。他们藏身于密林之中,馀下的部队散落四处,气氛压抑而紧张。四人聚在一起,面色凝重,皆知情势已危如累卵。
“如今董公已死,长安局势掌控在王允手中,我等只怕不日便要被追兵围剿。”李傕沉声道,眼中满是阴霾。
郭汜焦躁地踱步,怒声道:“这等情况,还能有什么活路?不如派人去长安上表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济皱眉沉思,低声道:“这或许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但我怕王允未必肯放过我们。”
最终,四人商定遣使向王允求和,呈上请罪表章,以求换取赦免。数日后,使者返回,带来王允的回复。他脸色凝重,几欲开口却迟迟不敢言。
李傕怒声催促:“有话便说!王允如何回应?”
使者深吸一口气,硬著头皮答道:“司徒言:董卓之所以跋扈,皆因尔等四人助纣为虐。虽朝廷大赦天下,但此四人绝不在赦免之列!”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李傕四人皆面色惨变,沉默许久。郭汜猛然一拍桌案,怒声道:“果然如我所料!这王允根本不打算给我们活路!”
张济苦笑著摇头:“如今求赦无果,只有各自逃命,还能怎么办?”
李傕低头沉思,语气中透著绝望:“若散兵溃逃,恐怕不出三日便会被剿灭。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此时,谋士贾诩站起身来,目光锐利而冷静,语气中带著一丝压迫:“诸君,眼下若单兵散走,无异于自寻死路!一亭长便能将你们捆缚送往长安!与其坐以待毙,何不拼死一搏?”
郭汜转身盯著他,冷声道:“贾诩,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行事?”
贾诩微微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当前唯一的生路,就是在陕西大肆招兵,将散落的西凉军马重新集结。同时散布流言,说王允计划血洗此地,清除董卓旧部。此话一出,必然会引发恐慌,届时百姓会自愿归附。待兵力壮大,便直取长安,为董公报仇!事成则奉朝廷以正天下;若败,再走亦不迟!”
李傕听罢,双目一亮,拍案道:“妙计!果然不愧是贾诩!”
四人皆点头称是,立即著手行动。他们先暗中散布流言:“王允将屠杀西凉州百姓,欲彻底清除董卓旧部。”这话迅速传遍陕西各地,百姓闻之无不惊恐万分,许多人纷纷逃离村庄。李傕等人又转而扬言:“徒死无益,若愿随我反抗,可保性命!”百姓走投无路,无奈之下纷纷加入,竟迅速聚集了十馀万兵马。
在集结军队的同时,李傕等人分兵为四路,向长安进发。途中,他们遇到董卓的女婿、中郎将牛辅。牛辅率军五千,满面悲愤,声称要为丈人董卓报仇雪恨。
李傕大喜,当即与牛辅合兵,任命他为前锋,率先攻入长安。他们四路大军如锋刃般一路横扫,旌旗招展,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直指长安城而来。
王允得知李傕、郭汜等西凉军兵分四路,浩浩荡荡杀奔长安,脸色阴沉如水。他召吕布至都堂,将战况详述,语气凝重:“西凉军来势汹汹,牛辅更为前锋,士气正盛。将军,此战不可轻视。”
吕布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司徒放心,那些鼠辈乌合之众,岂能与我吕布匹敌?待我引兵前去,一战可定。”
王允略有迟疑,点头道:“将军若能平定此乱,朝廷上下必以重赏。”
吕布随即点齐兵马,并命李肃为先锋,率军出城迎敌。当日,李肃领兵与牛辅在阵前相遇,两军惊天动地地厮杀在一起。牛辅率军冲锋陷阵,但终究抵挡不住李肃的猛攻,被杀得节节败退,最终大败而逃。
李肃大喜,趁势追击,将牛辅逼退数十里,随即收兵回营,在军中大摆宴席,庆贺胜利。他醉卧帐中,毫无戒备,却不知牛辅并未逃远,而是在夜幕降临后集结残兵,悄悄摸回李肃的营地。
二更时分,牛辅军队在黑暗中发动袭击,营中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李肃的部队全然不备,瞬间乱作一团,士兵四散奔逃。牛辅杀入营中,挥军掠阵,李肃手下军队死伤无数,仅馀不足半数逃出生天,仓皇败退三十馀里。
翌日清晨,李肃狼狈不堪地回到吕布营中,满面愧色地跪倒在吕布面前:“将军,末将用兵不慎,致使大败,请将军责罚!”
吕布怒气冲天,满目杀气,拔出方天画戟怒喝:“你自夸勇能,却大败于鼠辈之手,挫我军威!此等无能之人,如何堪当大任!”
李肃连忙叩首求饶:“将军,末将有罪,但愿再给一次机会,我必奋死以报!”
吕布冷哼一声,毫不理会。他手一挥,沉声命令:“来人,把李肃拖下去斩首,将他的头悬于军门,以正军法!”
片刻后,军门外已高悬李肃的首级,血滴在尘土中,驻军士气为之震动,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吕布立于帐外,冷冷地看著那颤动的旗帜,握紧方天画戟,目中闪著冷冽的杀意。
次日清晨,吕布亲自率军迎战牛辅,两军列阵对峙,旌旗漫卷,杀气弥漫。牛辅策马出阵,横枪怒吼:“吕布!你连败我军,今日本将与你决一死战!”
吕布冷冷一笑,毫不示弱,手中方天画戟轻轻一挥,马蹄一夹,赤兔马疾驰而出,如一道红影直冲牛辅。两马相交,两将交锋不过数合,吕布招式迅猛凌厉,画戟挑飞牛辅的长枪,险些将他从马背挑下。
牛辅心中慌乱,强忍惊恐,策马转身撤退,大军随之溃败,四散奔逃。吕布挥军追击,一路追杀数十里,牛辅仅率少数残兵逃入营中。
当晚,牛辅坐在营帐中,满面愁容。他身旁站著心腹胡赤儿,二人低声商议。牛辅沉声道:“吕布骁勇无敌,我等实难以匹敌。若继续如此,只能坐等全军覆没。不如我们偷偷藏起金珠财宝,带几名亲信弃军而去,保住性命要紧。”
胡赤儿点头附和,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险之色:“大将军所言有理,末将愿随同撤退,绝不泄露。”
牛辅大喜,当夜便命人悄悄收拾金珠,携带三四名亲信,乘夜出逃。行至一处河边,牛辅正欲渡河,胡赤儿忽然从后拔刀,猛地一刀刺入牛辅后心,将其推入河中。
牛辅倒地,临死之际双眼瞪大,满是惊愕与愤怒,却已无力反抗。胡赤儿冷笑,拣起金珠,将牛辅的头割下,用布裹好,带著财宝匆匆赶往吕布营地。
次日,胡赤儿来到吕布面前,献上牛辅的头颅,语气恭敬:“将军,牛辅已死,其馀叛军不足为惧!”
吕布冷眼看著胡赤儿,语气中带著压抑的怒意:“牛辅何以身死?”
胡赤儿低头回道:“末将见他意欲私逃,遂行诛杀,以解将军后患。”
吕布闻言,目光一冷,扫视在场将士:“此言真假,何人可证?”
忽然,一名随行亲信站出,跪地启奏:“大人,胡赤儿谋财害命,牛辅并非叛逃,而是为这奸人所害!”
吕布闻言勃然大怒,手握方天画戟,声如雷震:“此人狼子野心,今日不除,终成祸患!来人,将胡赤儿推出去斩首!”
胡赤儿大呼冤枉,但毫无用处,片刻之后,其首级已悬于军门示众。吕布冷哼一声,挥军前进,继续追击李傕等叛军。
行至山间狭道,吕布与李傕的军队正面遭遇。吕布未等李傕列阵,便驱赤兔马直冲敌军,方天画戟如闪电一般刺入敌阵,手下兵马随之勇猛进击。李傕军队阵脚大乱,无力抵抗,被迫退走五十馀里,退守山下扎营。
入夜,李傕召集郭汜、张济、樊稠商议对策,心有不甘地说:“吕布骁勇过人,正面迎战难有胜算,但此人无谋,容易中计。我等若以计取之,定能反败为胜!”
郭汜目光一亮,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妙计?”
李傕沉声道:“我亲率大军守任谷口,每日派兵与吕布厮杀,诱其精疲力竭。郭将军可领兵绕道而行,从后方偷袭,效仿当年彭越挠楚之计。至于张将军与樊将军,则分兵两路,直取长安,断其根本。吕布首尾不能兼顾,必然大败!”
众人听罢,皆点头称是,当夜便按计行事,各自分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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