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林昭成猛然睁开双眼,视线一片模糊,脑袋像是还沉浸在某种疯狂的旋涡之中,耳朵里充满了嗡嗡的回音。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停下来的,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坠落到了哪里,只知道意识突然被拉回来,像是一场惊悚的自由落体,然后——停住了。
他急促地喘息著,双手颤抖,慢慢地摸索著周围的环境。
——软皮革的触感。
——光滑的扶手。
——冷硬的地板。
“……不会吧?”
他环顾四周,眼睛开始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一点一点地看清楚这个世界。
那张熟悉的沙发,摆放在一旁的玻璃茶几,房间内的昏黄灯光,墙上的挂钟依旧滴答滴答地转动,窗外的夜色静谧无声。
这里是……他的家?
他依旧坐在按摩椅上。
一切都没有变。
房间内的一切如同时间凝固一般,毫无变化,就像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操。”
他猛然从按摩椅上弹了起来,像是触电一般,整个人惊恐地跳开几步,喘著粗气,死死盯著那张椅子。
他的双腿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发软,内心疯狂翻腾,脑海里的一切混乱得无法分辨真假——
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他真的去了那个血肉地狱?杀了威廉?摧毁了咽弓?从扭曲的次元裂缝逃了出来?
还是这一切,只是一场荒诞而诡异的梦境?
林昭成的喉咙干得像要裂开,脑袋昏昏沉沉,心跳急促到胸口发痛。
他缓缓抬起双手,双眼紧紧盯著自己的掌心。
手上……干净无比,没有血迹,没有伤痕,没有尸骸的碎肉,也没有战斗的痕迹。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可能……”
林昭成低声呢喃,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为什么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为什么他的大脑还残留著那个诡异世界的影像?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腰,竟然完全不痛了?
他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的耳膜震裂。
“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摩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如既往,无声无息。
但林昭成看著它,却感觉它像是在“看”著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该死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再坐上去了。”
林昭成咬紧牙关,内心的恐惧与恶寒仍未散去,但他知道,这把按摩椅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走上前,双手抓住按摩椅的扶手,深深地盯著这张看似普通、却带给他无尽噩梦的椅子。
“……滚出我的家吧。”
他用尽全力,一把将按摩椅拖离地面!
“咚——!”
椅子的轮脚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沉闷的声音,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林昭成不去理会,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将它拖出房间,来到门口的拖车旁。
外面的夜色静得有些异常,风微微地吹拂,带著一股寒意,仿佛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某种深不见底的沉默之中。
“呼……”
他喘著粗气,伸手打开车厢,将按摩椅使劲地推了上去。
按摩椅撞上了车厢内壁,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像是发出了最后的不甘呐喊。
林昭成用绳索将它固定好,关上车门,抬头望向夜色,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
要把这东西拖去哪?
他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脑中闪过一个地方——
“附近的垃圾处理场……对,那里应该能处理掉这鬼东西,说不定还能换点报废的钱。”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不想再多想,转身上车,发动引擎。
“嗡嗡——”
车灯照亮前方的道路,轮胎轻轻碾过柏油路面,车辆缓缓驶离自家门口。
他握紧方向盘,双眼死死盯著前方的道路,不愿再回头看一眼后车厢内的东西。
——这次,一定要彻底摆脱这玩意儿。
“吱——”
车子停在垃圾回收站的门口,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机油、铁锈和腐朽的味道,浓厚得几乎能让人窒息。
这里的四周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电器、扭曲变形的金属零件,还有一座座像是小山丘般的垃圾堆,远处还有一台机械臂正在将一堆老旧家电压成一块块方正的金属砖。
林昭成关掉引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妈的,终于到了……”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绕到车后厢,准备卸货。
“嘿!买废品的?还是报废?”
一个沙哑而懒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昭成抬起头,看到回收站里的胖老板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折叠椅上,身旁的小桌子上放著一杯已经变色的茶水,还有一本皱皱巴巴的旧报纸。
他戴著半片镜片都是油渍的眼镜,微微眯起双眼,盯著林昭成的方向,像是在衡量著他能不能带来点好货。
“报废。”林昭成一边说,一边用力拉开拖车的固定绳索。
“嘿……”胖老板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拖车上的按摩椅上。
“这东西还挺新嘛,坏了?”
林昭成喘著气,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他根本懒得多解释,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这东西不能留,报废,快点处理。”
胖老板的目光在椅子上来回打量,像是在估量它的价值。
“啧……这材质不错啊,电机应该也还能用……拆下来的话,零件值点钱。”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贪婪的笑意。
“这样吧,给你一千,东西留下。”
林昭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边拖著按摩椅往下拉,一边不耐烦地说:“给多少都没差,这玩意儿我不想再看到,赶快处理掉。”
胖老板愣了一下,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椅子有鬼啊?”
林昭成双手一顿,沉默了一秒,然后低声道:“……别问,问了你也不想知道。”
胖老板耸了耸肩,倒也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扭头朝后方的工人喊道:“阿全!来把这张椅子给拆了!”
不远处,一个戴著安全帽的年轻工人应了一声,然后拿著工具朝著林昭成的方向走来。
林昭成终于松了口气,他盯著那张按摩椅,看著它静静地躺在回收站的水泥地上,心里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终于,彻底摆脱这该死的东西了。
评论 0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