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他的靴子踩在泥泞中发出沉闷的声音,溅起的泥水染上了他的裤腿。他一步步接近那具尸体,周围的世界似乎安静得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当他走到那具巨大的身躯旁时,他的目光扫过地面的痕迹,眉头微微皱起。
地面上布满了错杂的脚步痕迹,那些步伐深深印在泥泞中,带著一股难以掩盖的力量感。他蹲下身,伸手轻轻抚摸过那些泥泞中的痕迹,闭上眼睛,将脑海中的数据与他的直觉融合在一起,开始分析这些脚步。
对于炎空这样的顶尖剑客来说,脚步的痕迹远比言语更加诚实。透过这些移动的细节,他能拼凑出这片战场的部分情景。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些脚印的边缘,脑海中逐渐浮现出画面——那是终结者的脚步,稳重而强势,每一步都带著不可阻挡的气势。他能感受到这具巨大的身躯生前所爆发出的力量,那是碾压性的攻击,毫不留情,毫无停歇。
然而,随著他的手继续移动,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组完全不同的脚步痕迹。这些步伐轻盈得不可思议,像是风在掠过地面,几乎没有留下太多深度。炎空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的指尖顺著这些痕迹移动,脑海中的画面愈发清晰。
这些步伐,与其说是在战斗,倒更像是在跳舞。是的,那是一种轻松而流畅的律动,毫无压力,毫无停滞,甚至毫无杀意。炎空可以感受到,这个人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带著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惬意。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飘逸的身影,似乎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一场优雅的舞蹈中翩翩起舞。
炎空的脚步在泥泞中格外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踏进无底的深渊。他缓慢地向前移动,眼睛紧紧盯著地上那具巨大的身躯,雨后的湿气环绕在四周,空气中仿佛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他的心跳渐渐加速,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靠近后,脑机立即启动,显示屏浮现在他的视野中,数据迅速滚动,最后停留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埃兹尔·莫兰**。紧接著,屏幕上弹出一连串详细的战绩:这位铁穹的终结者曾以一己之力摧毁整个不织国的边境防御,曾在荒原战役中击败了四支联盟军队,甚至还有数据显示,他在五年前的“机甲围剿战”中面对三台重装机甲时,依然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炎空的视线扫过这些战绩,胸中一股异样的情绪开始翻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去关于埃兹尔的传说,那个不可一世的终结者,那个铁穹的利刃,如今竟然倒在了这片泥泞的山丘上,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埃兹尔破裂的铠甲上。那原本光滑而坚不可摧的装甲此刻变得残破不堪,整个胸甲向外炸裂开来,断裂的金属边缘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撑破。他轻轻用手抚过那碎裂的装甲边缘,指尖感受到金属冰冷的触感。
“他拼尽了一切……”炎空低声说,声音低沉且带著一丝不可名状的感慨。他能想像得到,在这片山丘上,埃兹尔必然爆发出了他全部的力量。这种破裂并非外部攻击造成,而是源于他自身。那是力量的极致释放,甚至将他的铠甲撑开,像是绝望中的最后挣扎。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埃兹尔的身体看起来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外部的重创。他的四肢仍然保持完整,巨大的义体结构没有明显的损坏,甚至连他手中的巨剑还牢牢握在掌中。但当炎空的目光移向埃兹尔的脖子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在埃兹尔的脖颈处,有一道极细的切口,几乎不易察觉。那条切口像是被某种极为精密的利刃划开,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馀的伤口,仅仅是一道不足两毫米的细线。鲜血早已凝固,没有四处溅开,而是安静地停留在伤口的边缘,像是一种无声的证明。
炎空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条细细的切口。他的指尖感受到那冰冷而无声的死亡。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试图拼凑出这场战斗的样子,但那道切口的干净与冷酷,让他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一击……就结束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里透著不可置信。他无法想像,这样一位拥有无数战功、无懈可击的终结者,竟然会倒在如此精准而冷酷的一击之下。
炎空缓缓闭上眼睛,试图从脑海中拼凑出那场决斗的轮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著泥泞的地面,感受那些深深刻印的脚步痕迹,脑机数据流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他此刻屏蔽了所有数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直觉与思绪中。
他的意识开始勾勒出一幅画面:埃兹尔·莫兰的巨剑在空中挥舞,带著势不可挡的力量,每一次剑风都如狂暴的海浪般席卷四周。巨剑的每一击都充满了毁灭的气息,那是绝对的暴力,是彻底碾压敌人的无情意志。炎空的脑海中似乎能听到那剑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能感受到泥泞地面被剑压力砸出的凹痕。
然而,另一人的身影却格外模糊。那人似乎从未真正出手,甚至没有拔剑的迹象。他的动作轻盈而飘忽,像是风中漂浮的羽毛,没有一丝多馀的力量,但也让人无法捉摸。那个人并非在躲避,也不像是畏惧埃兹尔的狂暴攻击,而是如同在这场生死交锋中优雅地起舞,从容不迫地躲开每一剑。
炎空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思绪越来越深入,脑中模拟著刀剑交错的轨迹,试图理解这场决斗的节奏。然而,就在他沉浸其中的那一刻,一股刺骨的杀意突然从他的脑海中炸开。
那杀意冰冷而精准,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刃,直刺他的意识深处。炎空猛然一颤,背脊瞬间被冷汗浸湿。那感觉不是虚构的,而是如此真实,仿佛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灵魂,一种纯粹而冷酷的死亡威胁,直击他的本能。
“什么——!”炎空的眼睛骤然睁开,他的手本能地抽出腰间的刀,刀刃带著闪亮的寒光,迅速挥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划破声,但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静止的空气与泥泞的地面。
他的心跳像是战鼓般猛烈地敲打著胸腔,哺通、哺通,每一下都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他的呼吸急促而不稳,刀刃仍然紧紧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背后的冷汗沿著脊椎滑落,浸湿了他的衣䙓。
“怎么回事……”炎空低声喘息,声音里带著震惊与迷惑。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但那股杀意的馀韵仍然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机械声响起。他低头看去,看到一台小型的回收机器人正瘫倒在地,显然是被他刚才的动作吓坏了。那机器人的身体微微发抖,两只小小的机械手臂紧紧抱在一起,像是在试图保护自己。它的光学感应器闪烁著不安的红光,发出细碎的哔哔声。
炎空的目光落在它身上,刀刃上的寒光还未完全消散。他抬起手腕,稍稍放松了刀势,深吸一口气,将那冷冽的杀意压回心底。小机器人感应到他放下刀,这才稍稍稳定了一些,但仍然蜷缩著,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吓到你了?”炎空冷冷地说,语气中带著一丝自嘲。他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但那股杀意的真实感依然让他无法平静。他将刀插回刀鞘,目光再次落在不远处的终结者尸体上,内心的疑问像洪水般涌起——那杀意,是谁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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