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空猛然从昏迷中惊醒,像被烈火烧灼般的疼痛瞬间扑向他的意识。他的上半身弹起,心脏狂跳不止,手指下意识抓住榻榻米的边缘。呼吸急促而紊乱,房间里的空气浓重得像要把他压垮。
周围的环境完全陌生。头顶的纸门灯柔和地散发著微光,四周是淡雅的木质墙壁和整洁的和式装潢,看起来不属于任何他熟悉的战场。这里的安静和冷静让他感到诡异。这是敌人的地盘,还是某个救了他一命的中立之地?不管是哪一种,他的神经立刻绷紧,像野兽嗅到危险般随时准备反击。
突然,剧烈的刺痛从他的脑后直窜而上,像一把生锈的刀刃在他的脑袋里胡乱搅动。他的脑机还没完全启动,画面闪烁,像一台老旧的投影仪,无法稳定地显示图像。视野中漂浮著一片片混乱的数据碎片——亮红的错误代码在眼前跳动,像一场失控的数位风暴。
“该死的,怎么又这样……”炎空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却带著无法掩饰的疲惫。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住太阳穴,试图压制住那种仿佛要撕裂神经的痛楚。脑机的暂存器显然过载了,散热系统可能也出问题了,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长时间的战斗、过度依赖义体化的能力,早已把他的系统压榨到极限。现在,系统的崩溃像是在嘲笑他对力量的贪婪。
他试图调整呼吸,但每次吸气都像吞进了火焰。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额头渗出的冷汗顺著脸颊滑落。他抬起视线,手掌撑著膝盖,试图稳定住自己的身体。然而,那些疯狂闪烁的乱码在视野里不停翻滚,仿佛要将他逼疯。他喘得更重了,喉咙深处涌上一股酸涩,忍不住用手压住嘴,强行把干呕压回去。
“冷静,冷静……”他低声喃喃,像是在安抚自己,又像是对脑机的无力咒骂。他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可他必须撑下去。无论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他那不屈的野心,他都不能倒在这里。炎空垂下头,汗水滴在榻榻米上,暂时与脑内的混乱对峙著,直到有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他只能等待,等待系统重启,等待那该死的乱码消失,等待下一次必然的痛苦来临。
炎空蜷缩著,双手抓住自己的头,试图抵抗那如针刺般的脑机痛楚。就在这时,和室的房门被轻轻拉开,一阵滑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的神经瞬间绷紧,双眼半眯著,迅速扫视四周,却发现身旁竟然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空空如也。冷汗顺著他的额角滑下,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谁?”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带著一股警告的意味。
门外的光影移动了,进来的竟然是一台小型回收机器人。这机器人圆滚滚的金属身躯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射出几道光泽,两条小型机械臂在身前晃动,像是在表达某种信息。“哔哔,哔——哔哔哔。”机器人发出刺耳的二进位语,围绕著炎空转了一圈,似乎在扫描他。
“该死……”炎空眯起眼,试图让脑机翻译那该死的机器语言,但乱码还在视野中疯狂跳动,他根本看不清眼前机器人在做什么。那嘈杂的哔哔声此刻听起来像是从遥远的深渊传来,让他的神经更加紧绷。
机器人停止了,向后移开几步,接著,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一个人——或者说,可能是人。对方的动作轻盈而有节奏,慢慢跪在榻榻米上,朝炎空低头行了一礼。炎空的视线迅速捕捉到对方的特征:她穿著素雅的深色和服,头上罩著一层薄薄的面纱,只能隐约看见她的轮廓。她的手掌轻轻按在地面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面对一头受伤的猛兽。
“请原谅我的冒犯,”她的声音低柔而沉稳,带著某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我是脑机医,您可以叫我莲。”
炎空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身体依然保持著戒备的姿态,双手半撑著榻榻米,像随时会暴起攻击。他的眼神冷冷地盯著她,视线扫过她的每一个动作,寻找任何潜在的威胁。
“如果不立刻处理,您的脑机可能会永久损坏。”她慢慢移动进来,手中拿著一个小型仪器,动作缓慢得像是在安抚一头受惊的野兽。“请您配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炎空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的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冷哼,但终究没有阻止她。乱码还在视野里疯狂闪烁,脑袋里的痛楚让他甚至无法思考更多。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是唯一的选择,即便她的目的和身份还是个谜。他的手悄然放松,但身体依然紧绷,像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刀,静静等待著下一步。
莲缓缓靠近,脚步轻柔得像是怕惊动了一头随时可能反扑的猛兽。她半跪在炎空面前,低声说道:“请您躺下,我需要检查您的状况。”语气柔和,但带著不容拒绝的坚定。
炎空的目光依然冷冽,肌肉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在这样的脆弱时刻。但脑中的剧痛让他的理智勉强压下怒火。他的身体僵硬,像一块难以挪动的铁块,直到莲伸出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
“慢慢来,放松。”莲的声音像一缕温和的清风,她的双手稳定而精准,轻轻引导著他躺下。炎空的动作生硬,充满抗拒,但还是顺著她的力道,慢慢躺倒在榻榻米上。他的牙齿紧紧咬著,仿佛是在对抗屈服的羞辱。
他躺下的那一刻,视线被拉高,天花板上柔和的光影像刀割般刺入他的眼中。他喘著粗气,终于忍不住,声音低沉且带著隐隐的怒火:“这到底是哪里?”
莲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动作比话语更有分量。她将双手抬起,略微转动手腕,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炎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那双看似柔弱的手腕,忽然发出轻微的机械声,接著,竟然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开始三百六十度旋转。金属关节的接缝处闪烁著微光,像某种精密的仪器。
“什么鬼……”炎空的声音低低地溢出,他紧盯著这诡异的景象,眉头皱得更深。
莲的动作没有停下。当手腕旋转到一个诡异的角度时,她的五根手指忽然分裂开来,分解成十根细长的金属指节,每一根都灵活自如,像活生生的蛇般微微蠕动著。
“这里是雾京的边境,破月要塞。”她终于开口,语气依然轻柔,带著某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镇定。那些灵活的金属手指在她面前轻轻舞动,仿佛是某种仪式般的预备动作。
“您似乎在决斗中受了重伤。”她继续说,语气不急不缓,像在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军师大人——风火,将您带回了这里。”
“风火?”炎空的目光变得更冷,咬紧的牙齿微微松动,但眼中的怒意依然未消。他的思绪被撕裂成碎片,痛楚与不解纠缠在一起。这个名字虽不陌生,但出现在这里的意图,却让他感到更多的疑惑和警惕。
莲的动作不停,那十根金属手指开始重新组合,回复成普通的五指形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她低下头,专注地将仪器摆放到一旁,似乎对炎空的疑问并不急于解释,或者说,她有意避开了某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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