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眼皮微动,悠悠转醒,发现青山正小心翼翼地打横抱着自己,臂弯里满是自己的污血。
“放开我。我太脏了,你别碰我……” 穆尔虚弱地怒吼着,声音毫无力量。
青山眼眶泛红,一滴泪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穆尔的眉心上。
这一滴泪,如同打开了穆尔心中的闸门,瞬间将他伪装的坚强破碎。
穆尔想要嚎啕大哭一场,但又害怕被周围农户发现,只能转过头,将脸埋在青山宽厚的胸前,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温暖的怀抱中默默舔舐伤口低声哀吟着。
青山将穆尔轻轻放入准备好的热水中,希望能缓解他的痛苦。但这场痛苦才刚刚开始,难以终止。
在大多数人眼中,坤泽和天乾的孩子无比珍贵,很少有坤泽会选择打掉孩子。因此,青山去买药时,只好谎称自己在外惹了风流债,不想让私生子进门,恳请大夫开药,并叮嘱不要外传。
这份痛苦,青山一直陪着穆尔。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水都凉了,一切才渐渐结束。
趁着夜色,青山将水倒入猪圈旁少有人去的角落。回到屋内,只见穆尔双手无力地搭在肩膀上,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为了不被何沐铭的人发现,穆尔进门时围着纱巾,没人看清他的容貌。此刻,让农妇帮忙换衣服显然不合适,何况在旁人看来,青山是他的丈夫。
于是,不等穆尔出声斥责,青山便从柜子里取出一身干净衣服,走到穆尔身后,动作轻柔地将他身上的衣衫缓缓褪去,为他换上新衣。
当换到下半身时,穆尔连忙出声阻止:“不用了,剩下的我来,你出去吧,青山。” 语气中几乎是带着一丝祈求。
青山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着穆尔那双水雾弥漫的蓝色眼眸,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怕,殿下,我会帮你的。我绝不会像他那样伤害你的。”
穆尔与青山对视许久,最终因无力反抗,认命地闭上双眼。
青山轻轻褪去他剩下的衣物,入目是一片雪白肌肤,上面布满细碎的淤青,那是何沐铭暴行的证据。
青山捕捉到穆尔身上雪莲气息中夹杂的恐惧与不安,他望向穆尔转过去的脑袋,看着他抿紧的嘴唇,心中满是心疼。见穆尔没有挣扎,青山试探着抬起他的双脚将他下半身漏出。
穆尔顿时震惊地看向他:“你要干什么?”
青山垂眸,声音尽量放的轻柔:“大夫说,若不排干净,日后孕育子嗣恐留隐患。如今没有坤泽奴仆和大夫,只能由属下代劳检查殿下的身体,还望殿下不要反对。”
穆尔先是一震,随后莫名地笑了起来,轻声道:“青山,你喜欢我。”
青山手中伸入穆尔体内的细勺微微一顿,随后继续轻柔地动作着。穆尔感觉到体内有东西正在脱离,嘴角几乎被自己咬破,抬眼看向青山。
青山一手温柔地清理着穆尔体内的污秽,一手稳稳地捏着他的脚踝,眼神专注,没有丝毫情欲,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重要的事。
为何他这般脏污,青山眼底丝毫不嫌弃?
一切检查完毕后,穆尔终于能休息了。青山坐在床边,直到穆尔入睡,才轻手轻脚地睡在不远处的矮榻上。
夏季的晚风不温不凉,如同轻柔的柳絮,悄然拂过穆尔皱起的眉梢 。
第二天清晨,穆尔从睡梦中醒来,嘴唇干裂起皮,他下意识地呼喊:“青……青山!”
作为习武之人,青山对周遭动静极为警觉,听到呼唤,瞬间睁开双眼。他迅速倒了杯水,快步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穆尔扶起,一手稳稳托着水杯,一手轻扶杯沿,缓缓喂他喝水。
穆尔垂眸看着青山细致的动作,犹豫片刻,还是略微窘迫地出声道:“我想如厕,你能不能……”
普通百姓家,使用的大多都是旱厕。冬季时,室内多会放置尿壶。可穆尔刚经历小产,身体虚弱得连下床走动都困难,脚步虚浮,根本无法独自前往。
穆尔耳尖微微泛红,尽管表面努力保持镇定,但在与他相处两三年的青山看来,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害羞。青山嘴角刚扬起一丝笑意,可一想到穆尔害羞的缘由,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接下来的几日,穆尔的身体逐渐好转,终于不用像孩童般被青山抱着去如厕,这对他而言,算是迈出了一大步。但自己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一夜,第二天又服用了打胎药,即便有着狼族强健的体魄,此时也是元气大伤。因此,他只能乖乖每日喝下青山端来的补药。
随着时间推移,村子里关于穆尔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
青山一直将穆尔藏得极为隐秘,从不允许外人探望。穆尔身上标记的信香并非他所留,一旦被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何沐铭的士兵还在搜寻他的踪迹。
青山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停留,找了一个时机,背着穆尔沿着来时的密道出发。
一路上,他巧妙地绕过天启的巡查士兵,青山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成功带着穆尔回到狼族。
踏入狼族部落,由于穆尔身份特殊,狼王穆菏泽对外宣称他一直在狼庭养伤,所以才至今未曾露面。至于他被天启士兵擒获一事,只有少数人知晓,大部分狼族人都以为他只是在山中失踪了一段时间,返回狼庭中养伤。
青山购置了一匹快马,与穆尔同乘。一路快马加鞭,历经七八天的奔波,他们终于回到穆尔从小长大的狼庭。
此时,穆尔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早已丢失,就连代表皇室身份的纯洁雪莲信香,也被何沐铭的气息污染。
穆尔站在狼庭大门口外,迟疑良久,目光木然地转向青山,淡淡地问他:“我还能回去吗?”
青山看着他:“当然可以,殿下,跟我来。”
穆尔围着纱巾,坐在马上,青山则牵着缰绳,缓缓朝着狼庭大门走去。还未靠近,便听到守卫们恭敬地呼喊:“左魔轮将军!”
就这样,青山带着穆尔光明正大地进入狼庭。
行至一处没有侍卫的空旷之地,宫人上前牵走马匹。穆尔满脸疑惑,看向青山:“这是怎么回事?”
左魔轮将军向来是狼王的左膀右臂,一般只有与狼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才有资格担任。穆尔心中不解,哥哥为何会将这个重要职位授予青山,毕竟他曾是个奴隶。
穆尔还未理清思绪,突然,一道冰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穆尔弟弟竟然真的回来了。我们的左魔轮将军还真是有能耐,竟能将人从天启的军营带出来。”
穆尔回头,只见一位男子身披黑色披风,血红色的珠子在耳垂上晃动,他面容姝丽,五官深邃而透着冷峻,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诡异弧度,正大步朝着他们走来 。
是释勒摩德。
他的表亲哥哥。穆尔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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