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风渗入骨髓,就像一个监工手中的皮鞭催赶着福生的人潮快步奔跑,大街上满是急促呼吸的声音,夹杂着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喇叭声,和电车的汽笛声,似乎暖冬的雪已经在市区融化,道路的样子初步显现,但若这雪深植入内心,仅仅是雪后晴天可以缓慢消融的吗?
这个问题,西条也没有答案
阳光撒在西条家的院子,透过阳台进入佐久间沉睡的房间,似乎屋里的黑暗已经被赶走了一部分,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间屋子里从阳光落下的地方开始,三五步的距离似乎是一个红木柜子,上面摆着一张合影:文良微笑着抱着佐久间
下面一行小字记录着这张照片的日期,不过无数个日夜过去,这张照片似乎被一只手轻轻挪动,换成了黑白色的文良最后的照片
光停在了佐久间铺盖的右边三步远,正好是柜子上方,让那张遗照格外显眼
两年前,文良和佐久间一样是来自稻田会社的社畜,二人在一次偶然的安排下一同出差去了巨蛋和客户洽谈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佐久间急匆匆的,都不顾领带打歪,踉跄着步子来到了文良眼前,脸上写满慌乱,不过眼前这位女同事回头以后,却沉默了半分钟没有说话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文良以为自己眼前恍惚了一下,曲线一致的刘海,如出一辙的脸蛋,一样的剑眉,怎么都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尘封的记忆还会开这么个玩笑呢?
“我叫佐久间文生,很高兴认识你”
佐久间以为对方还不熟悉自己,立刻自我介绍起来,攥着公文包的手反复揉搓着裤子
“我叫山田文良,请多关照”
文良听到这个名字以后,眼里本燃起的希望,似乎被打了一盆冷水,只是强行挤出微笑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好在佐久间提前看了天气,在二人落脚以前率先在巨蛋找到了一间酒店下榻
“佐久间?为什么是这个奇怪的名字?”
文良疑惑地看着这个家伙忙前忙后的安顿他们的行李,又订了晚餐,亲自跑到楼下取了上来
不过佐久间似乎和自己记忆里的家伙一样,宁可在自己身边如同热锅的蚂蚱一样忙,就是不肯开口多说一句,让自己本来想问的一些问题都憋了回去
这一番初步接触下来,让文良斜眼看着眼前的小伙子,似乎并不是那么满意,至少她不喜欢闷葫芦一样的家伙,明天的会晤可怎么办啊!
似乎就像外面汽车的喇叭咆哮起来那样,似乎这场回忆的梦随着佐久间的惊呼结束了
被阳光照的格外耀眼的遗照,还有包裹自己脑袋的家伙,似乎那天被寒冷加压的通红的手,也泛起了血色,衣服。。。。难道是信之助的?
杂乱的思绪中,佐久间似乎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一点,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岳母家,他没有真的去在雪地里踏上陪伴文良的路,而是不知何时被何种神力送到了这里
似乎手上的香水味道让他猛地记起自己可能出了丑,瞬间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低下了头,至少他可以确认:我还活着,并且一定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难道我还做了出格的事情?佐久间知道自己从来不用香水,难道自己对学妹惠子怎么样了吗?然后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佐久间停下了脑补,回头看向被拉开的房间门
“岳母,给您添麻烦了”
佐久间揉着头赔笑,却看西条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微微板着脸走了过来
“你啊,总是会给人制造些麻烦,大家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做呢?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西条毫不留情地给佐久间一顿暗示:葬礼已经过去了,好在你没有大碍,否则又要再办一场了
“我。。。我很抱歉”
佐久间立刻意识到自己那天的做法岳母都看在眼里,但自己也差点闯祸,有些惊愕的拿过那碗药
“这是?”
“退烧药,这几天你需要休息,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喝完药,收拾收拾家里”
西条缓慢的说着,似乎刚刚落下灰尘的围裙上透露出来她似乎刚刚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个退烧药的来头她并没有说
佐久间喝到一半,立刻想起一件事
他记得这个家里自从文良父亲,自己的岳父离开以后就很少再准备这类药物了,葬礼之前来的时候,柜子上的空药盒也不知是谁放在上面,在西条的房间里面显得格外刺眼,这药究竟是哪里来的?
“你说的不错,是惠子给你买的”
西条抬起眼看着佐久间的反应,似乎他知道佐久间醒后会看到这个东西,但佐久间似乎是真的高烧到了部分断片的情况
也许他已经忘了,自己抓着惠子的胳膊,却说着文良的事情了
被岳母这样一点,佐久间满脸通红,也不敢接话
“惠子是个好姑娘,不过你现在的样子还差了一点”
佐久间一愣
“您在说什么啊岳母大人,我们只是。。。学长学妹而已”
西条一听,微微笑了
“你这傻小子,可让我说你什么好”
佐久间被这一句话震得不知所措,似乎他不知道自己抓住惠子胳膊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在自己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他的脑海里一直是自己和文良的共同回忆
门响了,西条起身离开,嘱咐佐久间一定要把药喝完
佐久间一口气闷了这碗药,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出汗,但他敏感的意识到岳母可能准备了很多东西等着自己陪同忙碌,只不过听到脚步声和谈话声的佐久间没有发作,只等着岳母叫他
而另一边,信之助前往大阪,去拜访了自己的前同学佐佐木三郎,自己在昨晚邮件拜托他调查了山田文良的往事,希望给佐久间开出一条路
佐佐木很开心的答应了这件事,不过已经连续数日过去,扔没有回应
“信之助学长,这真的能行吗?”
惠子露出疑惑的眼光,
因为昨晚和西条的接触中,一句“老房子已经被搬到了现在这里,那里成了福生电车6号线的一个小站点”
这样查真的会有结果吗?惠子看着自信满满的信之助
“一定可以,我相信我这位同学可以办到”
信之助悠闲的叼着烟,一个谜团似乎要在自己的独特手法下办案,直到揭开谜团
福生的晴天此时迎来云朵的加入,让本洒落大地的阳光若隐若现,就像此时佐久间的思考断断续续那样,答案是什么,或许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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