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清晨五点四十分,莆田市秀屿区天岗村的海滩上还弥漫着薄雾。
老王踩着湿润的沙子,手里提着装有早点的塑料袋,准备在这里吃完早餐再回家。
这是他十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远处,浪花轻轻拍打着沙滩。
六月的海风还带着些许凉意,老王缩了缩脖子,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异常的白色轮廓。
"又是哪个游客乱扔的垃圾。
"他嘟囔着走近,以为是被丢弃的塑料模特。
但靠近后,那皮肤的质感让他猛地停住脚步——那是一条真实的人腿,正直挺挺地插在沙滩上。
报警电话是他颤抖着拨出去的。
二十分钟后,莆田市刑警队长林海峰带队赶到现场。
这时的老王仍坐在原地,手中的烟已经燃尽,却浑然未觉。
"把周围封锁起来。
"林海峰环顾四周,发现这片沙滩正处于一个偏僻的海湾,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两公里。
前一天晚上的暴雨冲刷掉了大部分脚印和轮胎痕迹,海水则带走了其他可能存在的物证。
法医陈明蹲在尸体旁边,谨慎地进行着初步检查。
死者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面容姣好,死亡时间约在24小时之内。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全身赤裸,却没有任何性侵的痕迹。
"把她翻过来。
"陈明说。
当尸体被翻转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死者的背部和大腿布满了规则的圆形淤痕,像是被某种空心的管状物反复击打形成的。
这些伤痕分布有着诡异的规律性,却刻意避开了所有致命部位。
"这些淤痕至少有三百处。
"陈明指着其中一处说,"每一下都用了相同的力道,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
林海峰皱起眉头:"为什么要把她倒着插进沙滩?"
在通往海滩的水泥路上,专案组发现了两枚红塔山烟蒂和几根散落的毛发。
这些微弱的线索,是暴雨和海水没能带走的证据。
但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凶手要选择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却又用如此醒目的方式处置尸体?
天边的太阳开始升起,驱散了海滩上的薄雾。
尸体被装进了黑色的尸袋,等待进一步解剖检验。
林海峰站在海边,注视着渐渐退去的潮水。
在他二十年的破案生涯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充满矛盾的现场:既要展示,又要隐藏;既极尽残忍,却又处处避重就轻。
这背后的故事,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02
在"金色梦都"的员工档案里,李永军这个如此男性化的名字让人印象深刻,照片中的她还保留着初来时的青涩。
那是2009年2月的一个傍晚,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格子衬衫,背着从重庆带来的褪色帆布包,站在夜总会的后门。
"你去把妆化了,今晚就开始上班。
"廖安菊递给她一个化妆包,"记住,在这里不用想太多,把客人哄高兴就行。
"
李永军接过化妆包,手指有些发抖。
她从未想过会走上这条路。
一个月前,她刚办完离婚手续,前夫早已携款潜逃,只留下她和八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姐,我就干半年。
"她对廖安菊说,"等存够钱就回重庆。
"
廖安菊笑了笑:"行啊,我带你去办张银行卡。
这行来钱快,你要是勤快,半年确实够了。
"
就这样,李永军开始了她在"金色梦都"的生活。
与其他姑娘不同,她从不穿那些暴露的衣服,总是一袭及膝的旗袍,端庄中带着几分神秘。
很快,她就成了夜总会的红牌小姐。
每天凌晨三点下班,李永军会准时去ATM机存钱。
她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每天至少存五百。
那个红色的存折藏在床垫夹层里,旁边是儿子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穿着略显破旧的校服,却笑得灿烂。
"他想上重点小学。
"有一次,李永军对廖安菊提起儿子,"我得再努力半年。
"
廖安菊坐在化妆镜前,一边补妆一边看着镜子里的李永军。
那个瘦弱的女人正在数今晚的小费,动作细致得像在数珍宝。
镜子里的李永军眼神清澈,仿佛这肮脏的地方没能玷污她分毫。
这种眼神让廖安菊感到刺痛。
"我们可是姐妹。
"廖安菊转过身,拉着李永军的手说,"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姐说。
"
李永军点点头,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这让廖安菊更加不快。
作为"金色梦都"的老人,她见过太多像李永军这样的女人,但没有一个能在短短四个月里存到二十多万。
六月初的一天,廖安菊的情人黄继令又一次输光了她的积蓄。
她站在包厢外,听见李永军在里面轻声安慰一个客人:"别想不开,生活总会好起来的。
"
那一刻,某种阴暗的情绪在廖安菊心中滋长。
她摸了摸空空的钱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是啊,生活总会好起来的。
"她自言自语道,已经开始盘算着那个即将实施的计划。
就在案发前一天,李永军收到了儿子的电话。
"妈妈,我期末考试得了满分!"电话那头,男孩兴奋的声音让她眼眶湿润。
"真棒!等妈妈这个月发了工资,就回去看你。
"她说完,在床垫里的存折旁边,小心翼翼地放上了重点小学的报名表。
那天晚上,廖安菊给她发来消息:"明天陪姐去九里湖玩吧,散散心。
"
李永军回复:"好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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