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史进可不是莽撞的中二少年,是有着缜密思维的小参谋。
他会帮石秀,但会选择自己的方式,不会大包大揽,胡乱出手。
石秀见状,心中一凉,低声道:“我知此事难办,只是我......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眼眶却是红了,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突然遭逢大难,难免方寸大乱。
史进苦笑道:“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也刚来汴京没几天,却不知从何下手。”
石秀听了一愣,他之前听史进自称苏府之人,那些官差也对史进恭敬,心中便存了念想,以为史进是汴京城中的头脸人物,却没想到史进也是个外来户。
史进看他神色,知他所想,道:“上午那般说法,却是权宜之计,狐假虎威罢了。”
搁着之前的中二史进,当时怕不是就和石秀一起和官差对抗了。
石秀迟疑道:“那你与苏大学士......”
史进道:“我与他算是沾了点远亲。”
像这种人命大案,骨肉至亲有的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远亲。
如果史进直接向苏府求助,呵斥都是轻的,怕不是要被直接轰出门去。
石秀跟着叔父身边历练,这点人情事故还是知道的。
他颓然垂下了头,心中又是失望,又是迷茫。
史进见他如此,拉他坐下,安慰道:“兄弟别急,这件事我定帮你,但你先说说你们究竟是如何与这事牵扯上的?”
他先给石秀吃了个定心丸,早上虽听石秀辩解了几句,但内中详情却不知道。
果然石秀听他这么说,精神稍振,抬眼指向门口那匹枣红马道:“说来也是这匹马引出的祸事。”
石秀自幼父母双亡,好在他叔叔石大锁为人忠厚,接过了抚养他的责任。
石家做的是骡马生意,虽然不愁吃穿,但需常在外奔波,餐风露宿的也是辛苦。
石大锁把石秀带在身边,叔侄两个相依为命。
骡马生意因常出塞外,难免会遇上马匪盗贼之类,所以商队之人多半都会些拳脚,石秀自小便跟着练习拳脚棍棒,
石大锁是把石秀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花大价钱请了拳脚师傅教他,石秀天赋好,也肯吃苦,所以习得一身好武艺,商队里属他武艺最好。
这次他们在塞外意外的得了一匹好马,石大锁想着在汴京能卖个好价钱,便来到汴京售卖。
原本事情也是顺利,买家都找好了,只是那人钱不凑手,说是缓一天来取,这种事也是常见,他们也没介意。
只是石秀有点不开心,这马是他一路带过来的,人马也有了感情,但他也明白事情轻重,虽然他想把马留下,但这单生意叔父倾其所有,这马卖不掉他们连回家的钱都没有。
所以只是多牵着那马在城外流连。
就在石秀遛马的时候,那买家却突然反悔了,石大锁虽然郁闷但也无法,这时高俅那一伙泼皮便找上他了。
石大锁虽然看那伙人有点不正,但只要给钱就行。
可对方给的价格实在离谱,比驴子的价格还低,石大锁知道这是碰到捣蛋的了。
忍着气拒绝,可对方却纠缠不休,一个伙计终忍不住想推开几人离开。
推搡中,为首那人手中的鼻烟壶被碰掉摔碎,这下可被对方逮着了,死揪着叫嚣赔偿。
石大锁想着息事宁人,想一个鼻烟壶能有多少钱,谁曾想对方却开了个天价,说这东西是御赐之物。
石大锁也搞不清真假,只是放低姿态商量,最后对方假意让步,说是让石大锁拿那匹马来赔。
石大锁这还不明白对方的把戏那就是白活了,这就是碰瓷的。
当即翻脸说是要去见官分说,那些人也不惧。
这个说衙门里的谁谁是我表哥,那个说掌刑的谁谁是我阿舅,一副就等着你告的样子。
这倒是让石大锁有了几分顾忌,毕竟在人家地头,进了衙门给你整个冤案也不是不可能。
一旁的伙计恼了,叫道:“这汴京城还是官家做主吗?还有没有王法?”
那领头的脸色一变,斥道:“你个驴臊货,敢妄论官家,给我打。”
那帮泼皮一拥而上,把石大锁几人一通乱打,石大锁几人有所顾忌,猝不及防之下便吃了大亏。
那伙人打了人还不罢休,临走时叫嚣着隔日来收马。
等到石秀遛马回来得知此事,大怒之下便想找那伙人撕拼。
却是被他叔叔喝止,石大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石秀去了恐怕小命都要交代进去了。
几人都受了伤,那伙人又盯着,一时想走都走不了。
正进退两难时,那盯着的人突然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那伙人踢到了铁板,被人在大相国寺狠揍了一顿。
他叔叔怕夜长梦多,便赶紧张罗着离开,却不想又摊上这事,他叔叔和两个伙计都被官府抓进去了。
石秀把前后经过说了,史进听了,微微皱了皱眉,这件事让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一时却想不明白。
他稍作思忖,沉吟道:“你且别急,办法也是有的。”
石秀升起一线希望,问道:“却待如何?”
“现今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衙门那边要打点一下,不要让你叔父再挨打受苦。”
石秀忙点头,他叔父先前就有伤,再打一顿板子怕是老命就交代了。
有点忐忑说道:“兄弟,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可否借我些银两打点。”
史进心中暗赞石秀,他那匹马如果卖了,当能换一大笔钱,只是他既送与史进,便不说这话。
史进摆手道:“银钱好说,却是要找到能搭上线的人才行,这个我来想办法。”
这事石秀自然做不了,只能史进出面,只是他在汴京没认识几个人,这事怕还是要找苏建帮忙。
石秀心中稍安,忙问道:“还有一个呢?”
史进道:“第二件就是要找到杀那泼皮的真凶,把你叔父的嫌疑洗清,自然就没事了。”
石秀点头应是,他也想到此点,但想到并不意味能做到。
他现在被官府追缉,又不熟悉地方,却是有心无力。
史进道:“那个买家很是可疑,你可见过?”
石秀点头,石大锁为培养石秀,谈生意时常把他带在身边。
史进道:“查凶手的事我们分头进行,你暗中调查那个买家,我找人打点,也从官府那边了解些情况,或许能快些找到。”
石秀听了大感振奋,连连点头。
两人正准备商量一下细节,却听得一声轻笑,随即一个声音悠悠传来:“你们是在找我吗?”
两人齐皆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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