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鳳沒事,寸心放心地吃下蟠桃,立刻感覺到身體好了許多。寸心千恩萬謝,白棠和花滿樓趕緊擺手拒絕。
白棠轉移話題:“三公主,你可知道尋歡被送到人間哪戶人家?我們正要前往人間,可以代你去看望尋歡。”
寸心聞言高興不已:“那戶人家與我西海龍宮有些關係。”
白棠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什麽關係?公主能跟我們講講嗎?”
寸心本是很活潑的人,被囚禁在西海之濱後幾年幾十年都見不到一個人影,憋得很是難受,此刻話匣子被打開了,立刻有點兒止不住的趨勢。
“我的二表哥是錢塘江的龍王,這些事情是二表哥講給我們聽的:在錢塘江旁有一個不大的村子,村子中有位半耕半讀隱居的君子,叫做馬原。馬原人到中年隻有一個女兒,生得德容兼備,人人喊為馬大姑娘。馬大姑娘十八歲時嫁給同村子一位姓古的書生,古書生家中一貧如洗卻有一個凶悍不堪的後母於氏。其後母在村子裏的人緣十分差,反而馬大姑娘人緣頗好,人人稱讚,於氏遂對馬大姑娘嫉妒不已,常常仗著身份與孝道折磨馬大姑娘,讓她每劈柴下田擔水洗衣服做飯,做不間斷的事情,卻隻能吃野菜。”
寸心喝了一口飲料(白棠無償提供),補充口水:“古書生自然知道自己後母虐待自己妻子,礙於孝道卻不能幫妻子出頭,他感傷自己無能,使得家中如此貧苦,想著家中若是富裕了,可以買上幾個丫頭下人服侍後母,便可以讓妻子不再這般辛苦。正好有一個機會,他的朋友推薦他去一個商人那裏輔助貿易出入之事。雖然由上農而為商,身份降低了兩三極,但這個時候的古書生管不了那麽多,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掙錢養家,讓後母與妻子都不再辛苦。他人本有能力,人品又正,棄儒就商乃是大材用,深得東家信任,一去大半年,陸續把所得的薪水寄回家。”
“隻是這古書生料錯了他後母的本性,這樣一個凶悍貪婪的女人,有了錢隻會想要更多。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於氏每大手大腳地享受,很快入不敷出,但享受慣了的於氏怎願意去過以前貧窮的生活,便將主意打到了年輕漂亮的兒媳婦身上。正好村子所屬的鎮上有一個惡霸叫做張老虎的,素來垂涎馬大姑娘的容貌,隻是馬大姑娘貞潔自持,無機可乘。於氏找上門後,兩個勾結在一起,於氏收了張老虎的錢將馬大姑娘騙上張老虎來接人的馬車。馬大姑娘人本聰明,從車夫的口風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為包貞潔,跳入了江中。”
“其時恰有一個道人,年已有百歲,須眉皓白,精神卻是矍鑠。因事果醬,自己慢慢掌舵行使,瞥然瞧見上流淌來一女子,不知生死。道人一念慈悲,便要救人,無奈他是一個終身不近女子的人,自幼不曾與任何女子沾一沾手足,現在年長如許,很不願為一女子而破終身戒行。然水流湍急,救人的機會轉瞬即逝,道人略有沉吟,道:‘寧可我丟了修行,斷不能見死不救。’遂移船近身,用竹篙點大姑娘身體,蹲下身,用力將她拖過來。誰知大姑娘溺水太久,早已經香消玉隕。”
“道人想著既然人死了,但屍體也該幫其拉起來,攜至岸上入土為安。於是使勁將屍體拖上船,不料屍腹淹漲,骨骼浮腫,剛剛拖得一半,猛聽刮的一聲,竟然將屍體的一條腿扭斷了。接著幾個巨浪打來,將道人的船打翻。道人隻稍識水性,卻要顧及大姑的屍身,一個不留神,自己也淹沒於錢塘江中。”
“我表哥當時正在江中巡遊,發現兩個魂魄都是有來曆的,遂將他們收管,帶到水晶宮中。道人恢複了前世的記憶,原來他乃是太上老君的徒弟玄都大法師下界曆劫,原有這一場因果劫難。因其無心導致馬大姑娘屍體傷殘,來生也將身體殘疾。”
“那馬大姑娘投江不久,古書生就帶著所賺的錢財滿載而歸,誰知道回到家中得到的是妻子殉節的哀號。古書生心中萬分悲痛,將所得的各種金玉盡數沉入江中妻子投水處,自己也棄家學道,不知所蹤。而其投珠寶的地方竟湧出一山,湧出時金光寶氣,人都山乃古書生所投金玉所化,遂將山稱為金山。”
白素貞與青水漫的原來是神仙遺跡,難道會被鎮壓在雷峰塔下。
“我表哥因此事與兩人結了善緣,更親自送兩人投胎。馬大姑娘因不忘那座金山,轉世後投生在金山腳下何姓人家,取名何玉仙。這何玉仙因神靈不昧,墜地能言,稍長便立誌修道,終有一日離開家鄉得遇仙緣,修得仙身,人稱何仙姑。”
白棠和花滿樓聽得津津有味,他們都聽過八仙傳,傳中何仙姑是九玄女的徒弟,沒想到她的前世還有這麽一段。是不知道她前世的老公修道後會不會成仙,以後還會不會與其有糾葛呢!
寸心繼續道:“玄都大法師則投到太原一戶官宦之家,取名李玄。”
得,這位肯定就是鐵拐李了。
“李夫人生產之時夢得一道人投懷,醒來之時,滿室異香,孩子順利出世。夫婦倆知道孩子有些來曆,十分寵愛。但這李玄生性奇特,不願為官做宰,隻求出家修道。言前世自己是一道人,一生好善,從未做過一件歹事,不料臨終之時因救一女子導致其屍身殘缺,讓其至今耿耿於心。這世得道後一定要找到該女子,在其麵前懺悔一番,方能成玄了道。李父當其瘋言瘋語,一味叱責,不許李玄再這般胡言。李夫人卻相信仙道,認為兒子必有來頭,總是好言安慰兒子。轉瞬過了十多年,太白金星受太上老君委托,帶李玄離開凡塵。我表哥錢塘江龍王因送李玄投胎,結了善緣,便陪著太白金星一起前往李府。那李老爺看到 降臨家中,這才相信兒子不是普通人。李老爺更命人將太白金星與表哥的形象繪製在圖中,早晚供奉,以期保佑整個家族。其實用不著別的神仙保佑李家,玄都大法師能夠投生李家便是李家的福氣了。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雖然誇張,但有李玄這個神仙在,李家隻要不做出怒人怨的惡事,妥妥地能富貴延綿。所幸李家是積善人家,並不因為家中出了神仙而沾沾自喜從而忘乎所以,依然詩書仁善傳家,到現在已經傳了六代了……”
“尋歡就是送到李家了?” 白棠問,鐵拐李的娘家啊,寸心她娘挺會給孫子找靠山的。
“是的。母後讓表哥陪著她一起去。李家收藏著表哥的畫像,對於表哥和母後的委托,他們肯定會盡心完成,對歡兒好的。”寸心這話是對自己的,用以服自己。
白棠拍了拍寸心的肩膀,安慰這個與兒子分離的母親:“有沒有什麽要我們帶給尋歡?”
寸心抹了抹眼淚,起身到床頭拿了幾件衣服:“這些衣服幫我帶給歡兒吧!”
衣服看不出什麽材料做的,但陣腳十分細膩,看起來既舒服又精致。
“好手工!”白棠忍不住讚道。
寸心自嘲的苦笑:“當初我在西海龍宮的時候,女紅做飯這些事情都不會。在與楊戩生活的那一千年裏,我學會了女紅學會了做飯,想讓楊戩穿上我做的衣服吃一頓我做的飯,可惜,他從來沒有給我機會。這一千年,我隻能不斷地做女紅打發時間,想要技術不好也難。”
白棠和花滿樓聽了這話後唏噓不已,花滿樓還沒有見過楊戩,卻已經對這個讓人尊敬的神沒了好印象。在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但若是寵妾滅妻就要被人撮脊梁骨了,當官的甚至會因此丟官,而楊戩呢,為了一個還不是他女人的女人如此冷淡自己的妻子,甚至自己的妻子為了他頂罪,他卻無動於衷,枉為人夫。
兩個人問清楚李家的具體地址離開了西海之濱。白棠拿出一柄寶劍放大到能容納三個人乘坐大,與花滿樓一起跳上寶劍。雖然已經禦劍飛行過兩次,花滿樓依然感到新奇有趣。
“你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白棠道。
花滿樓笑著搖了搖頭:“算了,我沒有靈力與仙氣,即使學會驅使的法門,也無法使用出來。”
白棠咧咧嘴,想勸花滿樓當神仙的話沒有出來,兩個人一路沉默到了太原。太原古稱晉陽,乃是唐皇李家發跡之地,十分熱鬧繁華。白棠一進城門就被沿街的吃攤子勾住了,麵皮、醬肉、糕點、孟封餅、醪糟、米粥、老豆腐、清真蒸餃、老鼠窟元宵、魚羊包、灌腸……一路走下來,白棠的背包又被各種美食塞滿了。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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