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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閔行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下來。
他今天應該是又加班了,所以我從窗口看到車燈在院子裏亮起,心裏苦澀的滋味又升了起來。
他不但公司的事忙,整個蕭家的雜事也多,就算是他不想去管,但是看得出來沒人想著要放過他。
那天晚上我們去老宅,蕭老爺子特意把他留下來談話,具體說了些什麽我不知道,可是一定也不是什麽好事,不然那些姐姐哥哥們也不會那樣防他。
想想他也是分外的不易,這麽多年了,雖然有家有親人,卻沒有人真正是跟他站在一處的,自我們結婚以後,那些哥哥姐姐甚至從來都沒有登過門,當然蕭閔行也沒有帶我去看過他們,在外明明就是親兄弟,卻連一句話都說不上。
車子放進車庫以後,他從窗下走過,往屋裏去。
身影被燈光照成一團,黑黑一片跟在自己的腳下,蕭瑟而又孤單。
隻是此時,樓下的電視還開著,聲音通過客廳的窗戶傳到外麵,再由外麵傳到我的窗子裏。
我自己從陸依姍來了以後就沒下樓,當然也沒有去做飯,至少在蕭閔行那裏要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不能小三都打上門了,我還巴巴地趕上去伺候,這不合常理。
他進屋沒多久,樓下的電視就關了。
我的房間沒有開燈,人雖靜靜坐在椅子裏,但是豎著耳朵聽外麵的消息。
隻是樓下離這裏畢竟太遠,除非特別大聲,不然我什麽也聽不到,況且房門也是關上的。
十幾分鍾後,我的房門被推開,蕭閔行出現在門口的光亮處。
外麵走廊的燈是亮著的,而我的屋內卻是黑的,光明和黑暗把他的身體切割開來,背部一片斑斕,麵部卻什麽也看不清。
他沒有看燈,在門口站的足夠久,好像適應了黑暗,也找到了我的位置,就輕步走了過來。
我本來就坐在一把躺椅裏,從他開門的瞬間就一動不動,再加上室內黑,估計他應該看不清我現在在做什麽,所以當他走近的時候,我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感覺著蕭閔行的腳步停到了跟前,感覺到他彎下腰來看我的臉,因為有一絲絲的熱氣從麵頰滑過。
但也是一閃而過。
我的身上被蓋了一床薄毯,然後聽到他輕聲離開的聲音。
聽到門響我才又睜開眼睛,隻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縫處。
也隻幾分鍾,院子裏的車燈就又亮了起來,我扭頭小心往外看,見到蕭閔行的車又開了出來,然後是陸依姍提著自己的行李慢吞吞地往車裏走。
他竟然要把她送走?
為什麽?
這個女人不是很了解他嗎?信誓旦旦地說這一招好用,怎麽才這麽點時間就失效了?
從我的窗口,可以看到她先打開了副駕的門,但人沒馬上上去,隻是立在外麵,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後來她就又氣哼哼的把門甩上,開了後座的門。
車子開出院子,順著門前公路往海城的方向趕去。
我從椅子裏彈出來,心情突然超級好,甚至想給蕭閔行打個電話,問問他想吃什麽,我立刻就去做,爭取在他忙完以後回來吃上熱的。
但是我在下麵廚房裏忙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有看到他回來。
往大門口處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脖子都快扭斷了,他卻像是跟著陸依姍一起消失了似的。
是了,這裏還有我這個耳目,他如果真的跟這個女人有什麽事,應該也會出去別找地方吧?
可是他以前都不是這樣的呀,他以前不是也把亂七八糟的女人帶回家裏來嗎?還故意做給我看,為什麽現在不是這樣了?
哦,大概陸依姍跟別的女人不同,她是女友,是愛人,而那些女人則像我一樣是發泄的工具,所以要區分對待。
但如果他真的愛她的話,為什麽要把她送走了呢?
我像得了一種怪病,反反複複想這些問題,越是得不到答案就越是想。
做好的飯菜在餐桌上已經冷掉,而整個院子裏仍是靜悄悄的。
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給蕭閔行打個電話,自己的手機卻先響了起來,竟然還是陸依姍的。
她脾氣大的像吃了炸藥,才剛一接通就逮著我劈頭蓋臉一頓罵。
講真,我都沒聽懂她在說什麽。
她語速太快,而我大腦反應又太慢。
直到她自己停了下來,我才有機會問了一句:“你不是說這個方法行嗎?怎麽又回去了?”
陸依姍一聽這話,立刻就又炸了:“秋語安,你是不是故意報複的,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才讓我過去,然後看著我被趕出來,你一定在偷偷大笑吧?”
“沒有啊,我隻是想不明白,而且你來的時候我就說了這個方法不行的,是你自己要堅持的呀。”
她一定是氣壞了,但是又不想輕易放棄,所以大口地喘著氣,隔著話筒,我都能聽到她的喘息聲。
“你有什麽辦法就快點說,別在這裏裝模作樣的,如果不是為了閔行,我才賴得理你呢。”
我心說:“如果不是為了他,我也不會理你。”
可是嘴裏卻並沒有這樣說,隻是問了問她現在在哪裏。
陸依姍沒好氣地回:“能在哪裏,當然是在我自己家了。”
“那蕭閔行呢?他也在嗎?”我問。
那頭的人很快說:“他沒有,把我送回來就走了。”
“可是他也沒有回來呀。”
在聽到她說蕭閔行已經離開她家的那刻,我就急了,聲音都變的不受控製,尖利到讓自己驚懼。
以前我是從不擔心蕭閔行的,他不回來,自有去處,溫柔鄉也好,金屋也罷,總也不會露宿街頭。
可是那次暈倒之後,我甚至怕讓他開車,我怕他中途如果出了什麽意外,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本來就很突然,突然到我從來都沒有想到。
聽陸依姍的意思,他應該是早就離開了陸家,可是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他又沒回來,他去了哪裏?
不會是在路上出什麽事了吧?
一想到這個,我連一刻也坐不住,快速奔到門口,連鞋都顧不上換,抓了一把車鑰匙就往外麵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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