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眯著眼看我。
眼神略危險,語氣也不好地說:“幫你把事情辦好了,一口水都不給我喝,就想把我趕走?”
我的天啊,這句話幾乎把我嚇死。
他蕭閔行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人了,他以前都是不跟我廢話的,尤其是調皮話,從來都沒有說過,現在突然像轉性一樣,從早上過來到現在都沒有一處是正常的。
就算是受米娜所托,他來幫我,像之前我們兩個的相處模式,事情完了,那不就是該走了嗎?怎麽還要討水喝?
我抬頭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在看我,還動了動嘴唇,好像確實有些幹。
起身給他拿了一瓶水遞過去,順便說:“中午在這兒吃飯吧?”
他很不客氣地點點頭說:“好。”
然後把眼睛挪回電視上,不再跟我說話了。
我自己站在客廳也覺得很無趣,就轉身去了書房。
桌子上是我最近畫過的所有冊子,因為下周要拿給白小晴,所以這兩天要整理好才行。
還有那些正在畫的,也都還固定在畫板上,包括一些畫紙也散落在各處,顯的有些雜亂。
現在不用擔心吃飯問題了,我倒是有時間慢慢把這些東西都整理一遍。
金可回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把書房整理好出來時,她已經在廚房做飯了,而且蕭閔行竟然還坐著看電視,隻是節目早已經換過了。
我這裏跟蕭家不同的是,他那邊的客廳太大,蕭閔行自從他生病以後,好像就特別喜歡一個人坐著,我有時候懷疑他並不是在看電視,而是借著電視上的畫麵來掩飾自己發呆,隻是那個時候,他坐在客廳,而我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總覺得遠遠的,不可靠近。
現在我的房子雖然也不小,但畢竟隻有一層,而且客廳的位置在中間,從別的房間出來都會看到那裏,距離上也近一些,那種遙遠的感覺是沒有了,也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孤獨。
蕭閔行轉臉看了我一眼,然後輕拍了下他身邊的沙發,示意我過去。
慢慢走過去,在離他隔一個人的位置坐下來,轉頭也去看電視上的內容,卻聽到蕭閔行問:“這電視想來你也很少看吧?”
我“嗯”了一聲,然後說:“平時看書還多一些,總是看電視對眼睛不好,不過倒也沒白廢,米娜來了就看的多一些。”
這房子裏的一切都是蕭閔行準備好的,大概是受過去的影響,如果我真說了他買的東西無用,不知道是不是又傷了他的心,所以就盡量想把話說圓一些。
他卻隻撇著嘴角笑一下,很不客氣地說:“看電視傷眼,那你看電腦就不傷了?”
真是紮心,我們兩個還是不說話的好。
我起身想走,手卻被蕭閔行一下子拉住,他的眼睛還看著電視,但是話卻已然出口:“陪我坐坐吧,不說話也好。”
心裏莫名就是一驚,空落又心疼的感覺擋都擋不住地湧上來,目光還在他的臉上,卻隻看到他早已經恢複的淡然神情。
過了一會兒,他才轉頭看我,又掃了廚房的位置一眼說:“有保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現在,想跟你說點話都不自在。”
“你有什麽話就直說,金可還能偷聽了去?”
蕭閔行笑,可那笑意隻在嘴角蕩了一下就不見了,反而問我:“你現在還怕我嗎?”
這話又把我說的一愣,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可是看著他落寞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就搖頭說:“其實也不是怕你,隻是你現在身體不好,我怕自己再惹你生氣。”
他突然把頭轉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問:“你知道我這病是怎麽來的嗎?”
我不敢與他對視,把目光移開,點頭說:“你之前說過了,因我而起。”
蕭閔行又莫名其妙地笑了,這次的笑顯的很苦,感覺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似的,我本來心裏還對他有些懼意,此時卻心酸的厲害,好像那裏被人無意倒了一瓶醋,正慢慢蓋過亂的思緒。
“對不起,我以前……做錯了太多事,惹你生氣,還騙你……。”
我的話沒說完,蕭閔行的手就把我拉的更緊,眸光也有些異樣,甚至連聲音都變的沙啞。
“你確實錯了很多,但不是現在,而是很早以前。”他說,眼珠裏竟然還帶著幾絲紅光,異常嚇人。
我想把手抽回來,可是他捉的很緊,連一點空隙都不給我。
如果不是金可剛好從廚房裏出來,我都懷疑自己的手骨要被他抓斷了。
金可也是愣了一下,把手裏的碗盤放到餐桌上,往我們這邊移了兩步說:“蕭先生,安姐,吃飯吧。”
蕭閔行的手勁一鬆,我趁機快速把手抽出來,起身時因為太匆忙,還差點摔下去,幸好扶住了沙發扶手。
金可已經過來,把我扶到餐桌邊,自己又回到廚房把剩下的飯菜都端上來。
我用餘光去看還在客廳裏的蕭閔行,他坐著沒動,身子還往我這邊側著,但是頭卻扭到了窗外,看上去一片冷冽。
金可倒也伶俐,把飯菜端出來後,又走到客廳去請了蕭閔行一回。
看到他起身,我才敢緩一口氣,是真怕這頓飯也吃不好,再鬧成從前那般模樣。
不過既是這樣,因為蕭閔行的臉色不好,整個用餐過程,我們都盡量少說話,不發聲,我連捏筷子的手都出汗了。
蕭閔行吃過飯也沒有多逗留,起身走的時候掃我一眼說:“看來我以後還是少來的好。”
我不知道怎麽回她,目送他到了門口,金可也送過去,順帶著把門關上才問我:“安姐,蕭先生不住這裏嗎?”
我勉強向她點頭,吩咐她把碗盤收拾了也去休息,自己就回了房間。
本來以為自己心事重重的,很難入睡,卻沒想到躺床上不久就神思恍惚,進入了夢鄉。
而且做了一個長長夢,全是小時候的,顛沛流利,一會兒是在孤兒園,一會兒又是在養父母的家裏。
在這個夢境裏,一直有一個男孩兒遠遠地站著,身形模糊,我分明感覺到他在看我,但每次回頭想確認他位置的時候,又找不準確,被層層的霧氣隔住。
评论 0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