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愛慕自己的兄長,從內心深處來講,她無法容忍任何一個女子與自己分享兄長的寵愛,即便那個人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大嫂。
她多次在奶娘跟前哭訴,希望奶娘能夠幫助自己奪回大哥的寵愛。奶娘不是糊塗人,自然不肯幫她,反而私下裏還規勸了不少。蘇淺淺大概也知道奶娘是不會幫她的,所以將腦筋動到了自己的三哥,也就是蘇景瑞的身上。
在蘇家,蘇淺淺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因為她不是蘇老爺與蘇夫人親生的孩子,蘇景瑞也同樣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因為他的生母隻是個妾。作為蘇家庶出的孩子,蘇景瑞在蘇家的身份地位甚至還不如這個來曆不明的蘇淺淺。
蘇淺淺與蘇景瑞之間達成了什麽樣的合作,我們不得而知,目前從奶娘口中已知的是,蘇景瑞最終答應了幫著蘇淺淺。
表姐的鬼魂,其實是蘇淺淺假扮的,她本意是想要用這個所謂的鬼魂刺激蘇夫人的神經,進而將家宅不寧的原因歸結到大夫人進門這件事上。一旦目的達到,蘇夫人必定會對這個新入門的兒媳婦存有偏見,隻要婆媳不和,蘇淺淺就能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機會。
“這個蘇淺淺是不是傻?就算蘇夫人上了她的當,嫌棄了那位新娶進門來的大夫人,難不成就能喜歡她?可別忘記了,她的那張臉,像極了蘇老爺的表妹,也就是蘇家的第一位夫人。”
刑如意輕搖著頭,對蘇淺淺這自以為是的智商表示堪憂,更可怕的是,蘇家的那位三公子居然還選擇跟她同謀。
“姑娘的是,可是淺淺姐她不明白,她總以為,隻要趕走了大夫人,她與大少爺就能回到原來的樣子。其實,大夫人沒有進門之前,她與大少爺的關係,也不見的有多親密,隻不過從到大,大少爺都是最能包容她的人,尤其在家宴上,大少爺總會照顧著她話,讓她不至於看太多夫人的臉色。可自從大夫人進門之後,大少爺就再也顧不上淺淺姐了,她內心有失落,老奴也是懂的。”
“奶娘你呢,是被蘇淺淺所害,還是被三公子所害?”
“其實老奴自個兒也不知道。隻知道,淺淺姐她裝成表姐鬧鬼,不僅沒有嚇到府裏的人,反而引起了那位大夫人的好奇。那位大夫人,性子也是十分的活潑,不僅活潑,且相當的膽大,聽淺淺姐院子裏鬧鬼,就拖著她一道捉鬼。
那鬼原本就是淺淺姐自己扮的,怎麽可能自己去捉自己,所以就讓老奴配合著演了一出戲。事後,旁人問起的時候,也都隻是老奴一個人見到了表姐的鬼魂。
那夜之後,淺淺姐倒是安靜了幾日,也沒有扮鬼再嚇人。就在老奴以為她已經想通了的時候,卻在不經意間聽見了她與三公子的對話,這才知道,淺淺姐她見一計不成,竟又心生一記,悄悄的在送給大夫人的點心中下了毒。”
“蘇淺淺在大夫人的點心中下的什麽毒?”
“老奴隻知道,淺淺姐她在大夫人的菊花點中摻入了少量的黃杜娟,因為擔心被人發現,所以她每次放的量都不多。那個時候,夫人一直期盼著大夫人能夠為蘇家開枝散葉,所以也送了不少的補藥,聽淺淺姐與三公子當日的對話,應該是在那補藥中也放了別的東西,但是不是黃杜娟,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原來這才是大夫人患病,失明甚至最後無辜枉死的真相。那黃杜娟,我知道,是一種很著名的有毒之物,很多編寫醫書的人都會將它列入毒草類,一旦誤食,就會令人腹瀉、嘔吐或痙攣,當毒素積累到一定時候,就會導致服用者死亡。不過,這毒草若是使用得當,也是可以用來治病的,例如用於老年人常見風濕性關節炎,慢性氣管炎等頑疾。”
“姑娘的這些,老奴都不大懂,隻知道大夫人她的確病了,而且病的越來越嚴重。好幾次碰見大少爺的時候,老奴都會忍不住想要提醒他。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招來了殺身之禍。”奶娘顯然知道那個害死她的人是誰,但她不願意。這不願意的背後,可能隻是單純的想要保護那個凶手,也可能是不想連累自己的家人。
是真相,就會有大白的那一,所以關於那幕後凶手的事情,刑如意倒是也沒有逼迫奶娘出來,而是問她:“你可知自己的屍身藏在哪裏?出來,我幫你入土為安!”
奶娘指了指李四娘正睡著的那張床:“老奴就被藏在這張床後麵的那麵牆壁裏。他們掩埋的時候,老奴就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其實,能多活這麽些年,老奴已經知足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一雙兒女,我希望在我臨走之前能看一眼。結果他們卻用釘子將我釘在了牆上,然後在我跟前砌起了石塊,硬生生的將我封在了裏頭。我的身體被釘住了,魂魄也就走不遠,隻能在這個房間裏徘徊。
我並未存心想要嚇唬這位姑娘,隻是想請她幫幫忙,我知道,如果我現在再不,以後可能就更沒有機會從那牆壁裏麵爬出來。姑娘,算老奴求求您,行行好,放我離開這裏,我隻要回去再看一眼我的孩子們,就立刻去到我應該去的那個地方。”
“你放心,我會放你出來的。”刑如意答應了下來。奶娘衝她道了個謝,然後消失不見了。
引魂香,也燒到了最後,隻剩那一個的紅點。
“打算怎麽做?”狐狸問了一句。
“這件事情,還得靠四娘才行。若是你我出麵,這消失了多日的奶娘就被封在牆壁裏麵,十有八九會被蘇家的人當成凶手。”
“所以你想借四娘的口,用托夢來事兒?”
“這是目前最合理的一種辦法,不過是個夢,旁人無法驗證四娘的是真是假,但這牆壁裏麵有沒有奶娘,卻是可以驗證的。”
“四娘出麵自然是好的,隻是打開了這麵牆壁,四娘與鈴鐺少不得又要多做兩日的噩夢了。“
“若是不打開,隻怕她們要夜夜噩夢,我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就讓蘇景良給她們二人換個院子居住吧!”
刑如意著,走到鈴鐺身旁,在她肩膀上輕輕的拍了下。鈴鐺揉著眼睛起身,回頭看了看刑如意,跟著哎呀一聲,罵起自己來了。
“瞧我,明明就是在好看嫂嫂的,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反倒自己先睡著了。如意姑姑,我嫂嫂沒事吧?”
“你嫂嫂沒事,還在睡著呢。我隻是瞧你趴在這邊,擔心你著涼。”刑如意給狐狸遞了個眼色:“你隨你狐狸姑父去我的院子一趟,拿些藥草過來,我還得給你嫂嫂熬一些安神的湯藥。”
“那我嫂嫂呢?”
“傻丫頭,有我在這裏,你還擔心什麽。去吧,記得把那些藥草清洗幹淨,你狐狸姑父懶,這種事情他可不會動手的。”
“像狐狸姑父這種神仙一樣的人物,本就不該做這種粗活。”鈴鐺著,跑到狐狸身旁,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是吧,姑父?”
狐狸輕輕嗯了聲,難得沒有嫌棄鈴鐺的這一扯。要知道,在洛陽的時候,隻有殷元這個厚臉皮且不怕打的孩兒才敢招惹他,旁的孩兒,哪怕隻是沾了他的一片衣角,也要忍不住給人一個冷臉。
狐狸帶走了鈴鐺,刑如意這才運用鬼術,將剛剛奶娘所的話,變作夢境灌輸到了四娘的腦海中。四娘嚶嚀一聲,跟著也從熟睡中驚醒,看見刑如意話都沒有一句呢,就先用手指住了牆壁。
“做夢了?”
刑如意裝作不解的樣子,問四娘。
四娘睜大了眼睛,用手指心翼翼的戳了那牆麵一下:“如意,剛剛在夢裏我又看見了那個老婦人,她告訴我,她就是蘇淺淺失蹤的那個奶娘,被人謀害後封到了這麵牆裏?”
“失蹤的奶娘被人封到了這麵牆裏?”刑如意重複著,跪到了床上,然後伸出手在牆壁上摸了摸。此時,她用的是鬼術,睜開的也是鬼目,所以能夠清楚的辨認奶娘屍身的位置。
李四娘雖不知道藏屍的具體位置,但昨夜曾隱隱約約的看見牆麵上有個人的影子,而刑如意現在觸摸著的正是那個人影子停留的位置。她微張了嘴,用手扯了扯刑如意的衣裳,壓著聲音了句:“如意,你剛剛摸過的那些地方,就是昨晚上我看見那個奇怪人影的地方。難不成,奶娘她真的在這麵牆壁裏?”
“你先是昨晚上看見了一個奇怪的人影,跟著見到了鬼魂,接著今日白又做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夢,我倒覺得真有可能是那個奶娘再向你托夢。”刑如意後退,下床。此時,李茂已經返回,正拿著披風站在臥房門口。
刑如意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去拎一桶水過來!”
李茂應了聲,將披風擱下,轉身去打水。很快,一桶水就被提了過來,刑如意指著藏有奶娘的那一塊牆壁,了聲:“潑!”
冷水打濕了牆麵,隨著水漬一點點的浸透,原本灰白色的牆麵上,逐漸顯出一個人形的陰影來。那陰影果如四娘之前所,是以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被釘在裏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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