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墨即便再刻意低调,她也不是那种埋在人群里挑不出来的大多数,美色往往引异性垂涎、让同性排斥,况且她又那么不近人情,但不管是倾慕她的、厌恶她的,都很乐意往她身上泼脏水,挖掘出她肮脏的过去,以此满足自己缺失的自信心。
是啊,那样的事,在幼年被人猥亵一年,这一年之中怕不是只有言语上调戏那么简单,猥亵--可以引申出太多东西,人的想象力在某些时候尤其强大,许文墨在那一年里会遭遇那些具体的猥亵?
啧啧,这真是一件值得探讨、极有意思的事儿。
帖子里,我说得很模糊,也没有列出什么依据,但下面的评论替我填补了空白。
“楼主,这样暴露别人的隐私真的好吗?”
“难怪她那么高冷,一年啊,心理都变态了吧。”
“草,老子还以为她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幸亏没追,不然老子头上不成青青草原了。”
“楼上的算了吧,人现在有男朋友。”
“心疼她男朋友。”
“同上”
“同上”
“不知道她男朋友看到这帖子什么感想。呵呵。”
“怕是不敢想。”
“楼上的,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我靠在椅子里,捂着嘴笑,啪嗒,大厅里突然传来大门开合声,我握着鼠标的手猛地一哆嗦,险些跳起来,下意识地就要冲出去,可屁股还没离座,我就恢复了神智,忙关闭贴吧网页,删除历史记录,点开视频软件,随意选了一部电影,一手托着下巴,摆出无聊的样子。
笃、笃,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这声音逐渐向书房靠近,一下、一下,踩在我的心上。
吱呀——门开了,许叔的身影在我煎熬了将近六十个小时后,出现在门口。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做出惊喜状,像飞蛾一样扑了过去,“许叔,你终于回来了!”
许叔任由我挂在他的身上,没有回抱我,也没有推开我,等我松开他的脖颈,方才问,“你干嘛呢?”
“无聊,看电影。”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勉力朝他笑。
他注视着我的目光很复杂,我回望着他,希望他能从我眼中看到隐忍的情义,良久,他大拇指抚着我的嘴角,“这两天睡得不好?瞧你这黑眼圈,年纪轻轻的,真难看。”
我匆忙按住眼下,连摇头,“没有,我睡得很好。”
以退为进不乏是扮可怜的高招。
许叔揉了揉我的头,往里走了几步,朝电脑屏幕上瞥了眼,回过头,对我说,“上楼吧,我很累。”
“嗯,好”我跑到书桌前,关闭电脑,而后挽着许叔的手臂,相依偎着上了楼。
我们什么都没做,只静静躺在床上,许叔约莫真的累坏了,沾枕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我侧过身,细致地打量他沉睡中的眉眼。
鬓角生了几根白发,眼尾也有了细纹,但眉宇依旧那么英挺,山根依旧那么挺拔,他紧抿着唇,脸庞的弧度稍显冷硬,似乎在梦中仍保持着谨慎的习惯。
这是我爱的男人啊,我愿和他相伴一生,将我的青春、稚嫩、美好,尽数奉献给他。
若他有一天离开我······若他有一天离开我,生离也好,死别也罢,我的存在就再也没有意义可言。
“醒啦。”我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木勺,一回头,许叔睡眼惺忪地走进了厨房。
“几点了?”
“九点多”我看了眼客厅里的电子钟,“九点四十”
“做什么呢?”许叔靠过来。
“鸡汤,刚才我去超市,碰巧看见有鸡,就买回来一只,看你这次回来累的,该好好补补,太高大上的,我也不会做,你将就喝吧。”
许叔温柔地笑了笑,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的肩头,“闻着好香。”
“什么呀,刚煮上,还没出味儿呢。”
“我说你”他咬着我的耳垂。
我一个激灵,木勺险些丢进锅里,脑袋往他脸上蹭了蹭,“痒,别闹了,去客厅歇着吧,我再给你炒几个菜。”
“你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我一怔,勉强地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先别忙,我有事跟你说。”
我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我怕许文墨真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决定放弃我。
“等会儿吧,”我望着锅,“不管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他迟疑片刻,点点头,“也好”松开了我的腰,退出厨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从茶几下拿出一盒烟,又打开电视,一边抽烟一边不停地换台。
我轻微地叹了口气,枪口已对准我的眉心,我只盼子弹飞出的晚一些。
随后,我们安静地吃过饭,我不急不缓地收拾好餐具,将洗洁精倒进洗碗池里,一个个一遍遍地刷洗干净,沥过水,翻弄手掌,在围裙上擦干了,摘下围裙,提了口气,方才走出厨房,进入客厅。
许叔在客厅等着我。
我习惯性地挨着他坐下,屁股还没碰到沙发,他指了指对面,“坐那儿吧,我们好好聊聊。”
我尴尬地定住,愣了会儿,“好”,起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许叔的表情很严肃,他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抽,在淡青的烟雾中,神情显得愈发朦胧。
过了许久,他说,“小墨找过我,我们的事她知道了,是你告诉她的?”
我摇头,“不是,她去宿舍找我,同学不小心漏了底。”
他想了想,点点头,“也是,她是个聪明孩子。”顿了顿,又问,“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让你离开我?”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又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转而说,“你知道我这次出差是去哪儿了吗?”
“你没跟我说”
“我回昭通了,去见你刘阿姨。”
“她知道了我们的事?小墨跟她说了?”我急不可耐地问。
他又摇头,“你猜错了,小墨既没逼我跟你分开,也没把这事告诉你刘阿姨。”
“那她跟你谈了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许文墨会这么好心,容忍我和她的父亲在一起?
“她劝我和她母亲离婚”许叔的眼神十分迷离,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评论 0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