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大步走过来,呈上鉴定报告,刘长天看过之后,问,“其余死者身上呢?”
“还在检验中”
“可以推断出具体感染时间吗?”
“陈法医说HIV病毒具有潜伏期,根据每个人素质不同,潜伏期也就不同,所以没办法推断具体感染时间。”
“队长,这个情况很严重啊,万一刘文怡在患病期间和其他人发生过性关系或血液接触,那······”
刘长天神色严峻,“立刻调查刘文怡人际交往范围,必须一个不落调查到位!另外,催一下法医室,尽快检查出其他三名死者是否感染艾滋病毒。”
“是!”
刘长天沉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王阳说,“眼下情况明朗了,如果在李承体内发现艾滋病毒,就能说明他是因为发现自己患病,震怒之余半夜前去李家问责刘文怡,而李卫民也和刘文怡发生过性关系,所以······”
刘长天扬手打断,“现在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一切还没有定论。”
五天后,鉴定结果出来,在李承体内发现了阳性HIV病毒,而在李卫民和王素荣体内并没有发现HIV病毒,但鉴于性/交感染HIV病毒存在概率问题,因此无法确定刘文怡是否和李卫民存在不正当关系。
根据已知线索,警方不得不做出以下推断。
8月23日凌晨,得知自己感染艾滋病毒的李承气愤地赶到李家,进入厨房,拿到切菜刀,而后进入房间,对睡梦中的刘文怡进行挥砍,直接导致其死亡,住在东屋的李卫民闻声赶到,和李承发生争执,王素荣随后赶到,三人获知自己都有可能患上艾滋病,绝望之下精神突变,冲突愈发激烈,以致发生流血事件,三人重伤,而李离智力低下,无法进行求救行动,导致三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最后失血过多死亡。
看着刘家灭门惨案的现有结论,刘长天迟迟没有递交上去。
案情看似合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越镇街口,赋闲在家的镇民围坐在石桌旁,石桌上刻有棋盘,两名六十来岁的老人手执象棋正厮杀得火热,观棋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刘长天下了车走了过去。
“······那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平常进进出出的,裙子就能兜住屁股,跟没穿有啥两样,像这种女的,干出啥事都不稀奇。”
“是啊,那领子那么低,露着两个奶/子,白花花的,不是成天想着勾引男人是什么?”
一旁的人纷纷点头。
刘长天咳了一下,“你们怎么确定刘文怡和李承是情人关系?”
“那还用确定?俩人整天出双入对的,谁看不见。”
“我看见过俩人在车里亲嘴呢,那模样,恨不得当场干起来。”
“那刘文怡和李卫民呢?你们也见过他们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
“这个······这倒没有吧?你们见过吗?不过这也正常,老李家总得要点脸面不是,再说这事是他们自家人抖搂出来的,可不是我们瞎猜。”
“吘?自家人?谁?”
“阿离吧?”
“是阿离”
“对,没错,阿离说的,阿离是个傻子,没心眼,不会撒谎,他说的总没错吧?肯定是亲眼看见了才有这个话。”
“阿离?”刘长天眉头一动,“那最先说李承和刘文怡是情人关系的也是他?”
“嗯——好像是,不过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哥跟他媳妇在打架,不让他进屋,有个娘们就问他,是穿着衣裳打还是光着身子打?他就说一开始是穿着衣裳,打着打着就光了,警察同志,你看,这不是干那事还能是干啥?”
刘长天沉吟片刻,“那刘文怡被富商包/养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刘文怡被人包/养确有其事,从她的通话记录和通话时长以及信息来往方面可以证实,但刘长天想的是,刘文怡住在李家一天,就会李承保持一天的情人关系,这样的话,刘文怡必定不会允许包/养她的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越镇。
所以镇民们知道这件事一定是李家人自己透露出来的。
“阿离说的呀,他说老婆要跟有钱人走了,不要他了,这不就是说那女的做人二/奶了吗。”
阿离······阿离······所有的传言都来自于一个傻子,而他们目前所得出的结论,除了现场痕迹侦察,大部分原因都是镇民提供的消息,如果这些消息全部都出自一人之口······刘长天后背有些发凉。
控制舆论,左右警方调查结果,这真的是一个智力不足的傻子无意间办得出来的吗?
“我听说这个阿离傻了二十年?一直没什么变化吗?”
“一直那样呗,整天傻笑,穿得破布烂鞋,口水能滴到脚尖上,从小时候就这样,大了也没见好,挺可惜一孩子,哎······”
二十年——刘长天又犹豫起来,他原本怀疑李离会不会在过去几年间,陡然清醒,因为某些原因对一家人痛下杀手,比如李卫民对他十几年的虐待,王素荣对他的视而不见等等,但刘长天相信,只要李离恢复清醒,他的行为方式和之前相比一定会出现差别,毕竟真傻子和假傻子是不同的。
但如果一直没有变化的话,他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还有一点,警方得出四名死者自相残杀的结论的基点是刘文怡将艾滋病毒感染给了其余三名死者,即便李离现在处于清醒状态,他又是怎么控制艾滋病这一点的?
“李离一直呆在镇子里吗?”他又问。
“他一个傻子,他爹娘对他爱答不理的,没人带他出去,只能在胡同里晃呗。”
刘长天感觉自己走到了死胡同,两条线索都无疾而终,可心里没由来的怀疑不仅没有打消,反而愈发强烈。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四人互砍致死,这种说法怎么看怎么觉得荒谬。
“欸,那不是李家媳妇吗?”一个镇民探着脖子说。
刘长天一怔,立刻回身望去。
消失许久的孙白骑着那辆红白电瓶车悠悠下了马路,往镇子口驶来。
警方调查过孙白的去向,从李承的手机里获知了她和李承出现感情问题,她一气之下带着儿子李茗离家出走了。
她在此时出现——会和案子有关系吗?
评论 0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