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夜幕
县城沉默依旧,冷月高悬。
随著夜幕的降临,风势不再摧枯拉朽,只带著啸声穿梭在街道之间,发出呜呜的哭号。
金杯小面包栽著一车精疲力竭的人驶了进来,穿过农贸副食那条街,缓缓停到了县政府正门前。
相隔不过几日,姜河等人却觉得恍如隔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大家刚刚有了安身之所,没想到此番又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离。
曹良和研究生不知所踪,柱子三人也一去不回,电站断后的白聿栋几人更是杳无音讯。
城里的行尸不知道又聚集在哪出,上次围拢在政府门前的行尸都散了,好像从未出现过。
正门的电动伸缩门是关闭著的,面包车开不进去,只好遗留在了路边。怒火攻心的晁逸帆最终还是听从了几人的劝阻,同意先在县城留宿,毕竟己方现在缺衣少粮,武器弹药也基本告罄。就这么赤条条的追击周槐,且不说能不能追到,就算追到又如何?这个让人胆寒的音乐老师,没费一枪一弹,一个人就把自己这边一伙人玩的团团转,而且对方真实身份也成了谜,谁知道是不是和电站那批人一伙儿的。
晁逸帆虽然报仇心切,但好在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安贞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知道周槐会去哪里,这才让晁逸帆彻底打消了千里走单骑的念头。
安贞和潘珞都是外伤,不算严重,而宋瑶和路茜一路都穿著湿透的衣服,正好又赶上常年不遇的大黄风,一来二去隐隐有些感冒的趋势。
这个年月,大家可以忍饥挨饿,但是最害怕生病。小麦之前就差点因为肠胃炎送了命,如果两个姑娘真的发烧病倒,著实是个问题。
一行人沉默无话,依次翻过了电动门,朝著政府大楼洞开的玻璃门走去。
进门不远处有一团烧的乌黑的事物,大风吹散了覆在上边的黑灰,露出了一个人形轮廓。姜河暗自叹息,想起在厨房看到的两具焦尸,不由的手上用了些力道,把宋瑶搂得更紧了一些。
其实姜河几人不确定苏岚她们是否乐意自己一伙儿的到来,毕竟现在都在为了生存挣扎,资源又极其有限,能独善其身就很不错了,谁也不会充大头去兼济天下。
不过安贞倒是很有信心,一句‘自己人’更是让不知道内情的众人感到疑虑。
借著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姜河带著众人再次来到了实木红门前,踌躇许久,手指轻轻扣上了门。
‘咄咄咄’
黑漆漆的走廊里回荡著敲击木门的声音,门后久久没有回应。
姜河狐疑的看了眼明俊伟,后者点头示意,拧了拧门把手——门没锁。
“有人吗?”姜河侧身进去,屋里没有点灯,窗帘也拉著,伸手不见五指。
“咦?不在了?”宋瑶也凑了进来,再次点著了发烫的打火机。
橘色光芒绕著屋里转了一圈,空空如也。
潘珞找到了立在一旁的蜡烛,凑过去点燃了,举起蜡烛递给了明俊伟。
门外的几人依次走了进来,姜河也找到了立在茶几和窗台上的蜡烛,一个接一个燎著,屋里烛火亮起,再次映照出这间富丽堂皇的大办公室。
“哇。”潘珞和小麦不由得惊叹出声,显然也被奢华的办公室给震撼了一下。
明俊伟到左右卧室点亮了蜡烛,奇道:“看来她们走了,里边床上有血迹。”
“嗯,除了蜡烛,什么都没有留下。”姜河也检查了卫生间,房里没有翻动打斗的痕迹。
安贞一声叹息,心知来晚一步,不过好在众人今晚有了住处,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瑶瑶快来,这里有衣服。”卧室里传来路茜激动的叫声,宋瑶一路都在哆嗦,闻言急忙跑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兴冲冲的探出头来:“安姐你们换吗?”
“不用了,你俩赶紧把湿衣服脱了吧。”安贞笑笑,瘫坐在沙发上。她和潘珞、小麦身上的衣服都还好,除了沾到些血迹,所以倒不急著换装。
“要在这里待多久?”晁逸帆靠在沙发上把玩著手枪,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得等柱子和曹良他们赶过来。”安贞站在书架旁打量著摆放的书籍瓷器,淡淡道:“找到他不难,难的是怎么对付他。”
“什么意思?”晁逸帆挑了挑眉毛,听出了安贞话里有话。
一众人各自找了休息的地方,围坐一圈听安贞说道:“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他是音乐老师?”
“对。”晁逸帆点了点头,不知道安贞什么意思。
“那现在他不是了。”安贞解开领口的扣子,道:“前几次他的目的都是抢夺物资,而这次他没有。他和袭击电站的那些人目的相同,冲著我手上的资料来的。”
“资料?”一众不了解情况的群众疑惑了。
安贞叹了口气,看了眼明俊伟,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安贞坐直身子,道:“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听完你们就明白了。”
正巧宋瑶和路茜换装完毕,套著肥大的衬衫和裤子走了出来,见大家正襟危坐,急忙凑了过来。
姜河不自觉的瞄了眼宋瑶领口,白花花的一片闪瞎了他的狗眼。
烛火跳耀,房里生出了久违的暖意,墙壁上闪烁著众人的倒影,认认真真的听著安贞将那些秘辛娓娓道来。
安贞这次讲得很慢,大致内容和上次告诉明俊伟的差不多,包括自己的身份、灾变的原因以及自己都搞不懂的疑问,一股脑的抛了出来,惊呆了一圈平民听众。
没人插嘴,也没有人提问,对他们来讲,安贞所说的一切都太戏剧化。不是不真实,而是太复杂。
就连火急火燎要去追杀周槐的晁逸帆,听完安贞的讲述以后都沉默了。一圈人大眼瞪小眼,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如此接近事件的核心内容。
“所以…安姐您是科学家咯?”路茜情不自禁的用了‘您’,言语间多少带了些敬畏。
“研究人员罢了。”安贞微微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轻熟女风情:“我的两位老师才是顶级科研工作者,可惜现在也是生死不知。”
“这些跟周槐有什么关系?”晁逸帆对其他事兴趣缺缺,一门心思在周槐身上。
安贞把昏昏欲睡的小男孩放在腿上,解释道:“我开始也没想到他会与之有联系,是他自己说漏嘴的。”
“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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