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羚羊?”
一个男人忽地大喊,另外两个人也鼓噪起来:
“我靠,今天有口福了!”
“走,追上去弄死一只!”
手电光柱晃动。
汽车引擎轰鸣声越去越远。
“嗵!”
沉闷的枪声在远处响起。
对视一眼,我们两个人奋力往坑外爬。
我们的车不但换了新胎、还加满了油。
没有玻璃的车子开起来有多酸爽?
风沙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喘不上气,耳边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我还好,身上有条大衣,梁致远缩在我身边,牙齿直打架。
终于上了我们来时的那条大路,天爷啊,我们有希望了!
“快看手机,有信号的话马上报警!”老公也活泛起来。
可惜的是,手机仍然没有信号。
长时间没吃没喝,车子也需要加水,加油了,两天来的噩梦,已耗费了我们全部精神,好几次都差点在恍惚中驶出路基翻车。
好在没有玻璃的车子终就不能开得太快,没有出事故。跑了整整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早上看到路边一排矮房子和诱人无比的招牌:修车住宿就餐。
脸形像刀条一样的中年黑瘦老板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两个,身后是七八个五大三粗的伙计。
“吃饭、加油、加水、换玻璃!”梁致远长了精神,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吩咐。
高竖的大衣领子挡了我大半张脸,长发盘着又戴了顶不知道是谁的遮阳帽,一脸的血污沙土,他们没能看出我是女的。
男人们对梁致远的表现很不屑,老板冲地上吐了口痰:“饭钱,一人500!”
梁致远萎了,乖乖掏了十张毛爷爷递过去。
大饼、米饭、羊肉串……我们两个像饿死鬼一样风卷残云般往嘴里送,俨俨的酥油茶干了一碗又一碗。
一个中年女人进来收拾碗筷,怜悯地看我们两个一眼,老板跟着进来:“再加500块钱服务费!”
普普通通的吃食,卖出了五星级饭店的价格不说,就换了个大妈收碗筷,又要收500块钱!
可我们不敢不给。
四个男人站在饭堂门口踅摸,手里掂着家伙不时瞅向我俩,那眼神如同戈壁滩觅食的狼。
来到车子跟前,刀条脸觑着眼报价:“车玻璃,一共28000!加水2000,加油5000!”
搞价?拒付?
两个黑乎乎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钢锥,“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车胎扎破……
梁致远又乖乖付了钱。
看我们识象,老板态度稍微好点:“前面还有1800里无人区,好好休息,一间房收你们两千块,明天再走。”
想走也走不成了,车子被他们上了锁!
9.
自从梁致远听说我被那个男人“得手”,看我的目光陌生而复杂。
回到房间,他不管不顾合衣在其中一张床上躺下。
困顿、乏累如潮水般涌来,但我仍强打精神注意外面的动静。
这个窝里没好人啊!
经历了这些事情,我的内心变得强大起来,我妈我爸就我一个姑娘,他们的万贯家财还等着我继承呢!
房间是用彩钢瓦隔开的简易板房,我听到隔壁好像是老板在打电话,这里有电话!
我相信,只要我一个电话出去,不管什么情况,我爸爸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接我回去。
身上没有多少现金了,午饭和晚饭就吃了两个饼,要了两瓶水。
饼50块钱俩,水10块钱一瓶。
夜幕低垂,车子轰响,两辆车闪着大灯开进来,老板带人迎上去。
其中一辆竟是蒂娜家的皮卡,车上下来的人看到我们的车,两面的人立刻凑在一起。这个所谓的店,应该是他们的窝点,自以为逃出生天的我们把自己送到了他们的门上!
这个时候,他们认定是我们偷了他们的车子!
一群人围着我们的车转了几圈,又对着我们住的房间指指戳戳!
梁致远也醒了过来,嘴唇噏动:“怎么办啊?”
我会知道怎么办?
十多个人在刀条脸的指挥下围了上来,其中两个端着双管猎枪。
“开门!开门!”这些人根本没有一点职业道德,连“送热水”的借口都懒得找。
门被撞开,这些人一涌而入,围上来拳打脚踢:
“老子的车你们也敢偷,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吧!”
“各位大哥,车是我们的!”我窝在壁角,边瑟瑟发抖边颤着声音说。
“你们的,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刀条脸阴阴一笑。
脑袋上挨了重重一脚,我不敢再说话。
“这丫身上有香味,不会是个娘们吧?”一个粗黑的汉子嘴角流着涎水,伸手要摸我的脸。
我把头死命往大衣领里缩。
一股臊臭伴着尿渍自我身下漫延开来。
“二黑,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吧!”
“是不是现在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啊?”
众人的调笑声中,粗汉一拳打在我头上,头晕耳鸣中,我就势伏在身下的尿液上。
手机、钱包、手表……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他们又拿胶带在我们身上緾了一匝又一匝,完事后刀条脸命令:“拖到后面断崖,喂狼!”
梁致远拼命挣扎:“是我,我姓梁,我给你们交过50000块钱的!”
可没人理他。
黑色的袋子罩在我们头上,绳子拴了我们的脚,倒拖着翻过一道矮墙。
10.
一处断崖边,几个人扔下我们走了。
有“嗷呜”的狼嚎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梁致远把头扎在地上呜呜地哭:“老婆,都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人,我是咎由自取,我不该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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