⒈
干我们这行,有时候手段也是不那么干净的,到我们这个层面,谁手里都有专门干“脏事”的人马。
我找了我最信得过的一个手下,叫刀疤,干活一向以“稳、准、狠”著称,忠心耿耿,对我的安排从无二话。
我把胖子的照片和20万块钱拍给他:“不要命,生活不能自理就行!”
刀疤把手里的钱又退给我一半:“哥,要不了那么多。”
我把钱推回去:“干完这次,你走吧,再也不要干这种活。哥也要‘转行’了。”
⒉
江城市市政管理局园林绿化处专门给我这个空降科长开了个欢迎会,不但处长参加了,一个副局长也参加了,还都和我碰了杯,还握着我的手,说了很多勉励的话。
从酒店出来,我又去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死胖子新买了辆桑塔纳,谁知道他真够丧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国道上开着刹车失灵了,这孙子先撞后翻,被弄到这里都没有人样了。
我买了很多营养品,还包了一个大红包。
“哥呀,怎么成这样了?”推开病房的门,我趋步向前,握着死胖子还能活动的左手,无比痛心。
胖子说不成话,浑身被纱布包得粽子一样。
我努力表演得无比难过,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妈的,你王八蛋也有今天。
我成功转型并上岗了,死胖子如我所愿地结束了他岗位上的工作了。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3.
接下来的事就落入俗套了。
江城市市政管理局王局长是系统里的老人,整个市政管理局他就是老天爷,说不一不二存在。
死胖子是他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最后这个项目也是市政局的,给穿城而过的红水河两岸干挂大理石,总标的额是以亿为单位的。
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啊。
死胖子老丈人是市建委的主要领导,江城所有建筑工程都能说得上话,他自己又是市政局管市政建设的领导,有一次到局里找王胖子办事,他送我出来,恰好碰到了王局长,王胖子毕恭毕敬地上前招呼。
我就记住了那张脸。
这就算是有一面之缘了。
我就开始创造机会、制造巧合……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从中秋、春节的拜望,到“不多不少”的试探,到后来局长家里家外大事小情都能帮着张罗,总共也没有用多长时间。
干翻死胖子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从商人到政府单位成功转型也才是我终极目标的第一步。
手里有钱办事就是方便。
我先在局下属的园林绿化处干一个小科长。
科长的位置我一共干了才十一个月,就成了市政建设处的副处长,半年后处长内退,我又成了代处长。
三年后,我成了市政管理局副局长,在王局长一人之下,局里其他所有人之上。
两年半后王局长退休,我难过地笑出了声,他是我的贵人和伯乐,可他不下去,我怎么能上去呢?
据说,王局长极力向上级组织部门推荐我接他的班,我成了局长的第一候选人,
电视局潜伏里,保密局天津站吴敬中站长说过的那句话我很认同:人事即政治!
这种时候,光王局长力推还不行,我通过种种关系又搭上了分管市政工作的程市长、联系上了组织部门干部管理处周副处长。
我努力工作……
终于,我成了江城市市政管理局副厅级局长。
⒋
我是从“基层”一步步做上来的,很多道理我都检验过。
中间人凭什么啥也不干就能从我这里拿走大笔的“分润”?王胖子凭什么睡我的女人?
——因为他们手里有我要的资源。
现在,市政管理局大批的资源就攥在老子的手里,老子说了算。
光有资源不行,你还得会变现、敢变现。
你想象不到当局长这些年我多么努力。
我不仅学习了古玩字画鉴赏,还是一个收藏大家。
你见过唐伯虎的《山路松声图》吗?当然,不是真迹,真迹如今被珍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整个作品的估价高达2.3个亿,甚至还在不断地上涨之中。
我手里这个是明后期的一个仿品,虽然是仿品,却也是珍品,上边有多年来一些大家的鉴赏题印,画上的鉴赏印章,就有十多枚之多,其中有包括“四王”在内的清初六家,还有石涛、八大山人,扬州八怪里的汪士慎,如果说这些人你不很熟,最后一个“白石山人”你绝对听说过:最后一个鉴章的鉴赏人是齐白石的。
牛B不?
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钱吗?至少5000万人民币起。
别跟我说什么黄金、美元,欧元、英镑,忒俗,我都不知道我家那些保险柜里存了多少了。
别跟我说女人,我烦,办公室新来的小少妇没事儿就往我办公室汇报工作,低着头让我签文件,眼前白花花的两团和深邃的沟壑搞的我心烦意乱。
唉,“阅人无数”之后,还是秋莹……
说这些干啥啊。
先不说了,管教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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