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胡图的大军在损兵折将、给养辎重损失殆尽之后不得不自行退兵了。
在他们的身后,也速该带着他的数千蒙古骑士追得完颜胡图一万多人望风而逃……给养尽失,他们不敢恋战,否则不用蒙古人杀他们,他们就会在这冰雪之地冻饿而死。
蒙古人追杀出去八十余里地,缴获了部分战马兵器,担心应了穷寇莫追,怕再遭反噬,拦住意犹未尽的术赤台等人收兵回来了。
原本说要扛半个月,四五天的时间金兵就撤了,而且是大败而归。
也速该雄心大起,这秦剑这样的安答在身边,金人都不惧,还怕什么塔塔尔人、蔑儿乞人吗,横扫蒙古也未可知。
金兵退去半个月后,不要脸的斡儿伯大妃和塔里忽台和他们的部众回来了,但因为有秦剑划定的军事警戒线,她们不敢距离太近,但这老女人仍然厚颜无耻地和塔里忽台丢了弓箭配刀,只带了几个随从过来,乞求面见也速该,秦剑放他们进去了。
她们是来向也速该要牧草的。
大战来临之际,塔里忽台带着他们的部众拥着斡儿伯大妃远离了金人的刀兵战火,也失去了一些部众的人心……
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虽然说不上是卧雪眠霜、卧雪吞毡,但除了斡儿伯、塔里忽台和他们的一众亲信,大部分的普通部众却是在冻饿之下吃尽苦头,很多人在反思自己为什么随着她们离开也速该?贪生怕死的人无论是在哪儿都会被人看不起的,尤其是对于被誉为马背上的民族的蒙古人,更是一种耻辱。
于是,人心就慢慢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
塔里忽台和斡儿伯大妃离开时带走了泰赤乌部近万部众,其中包括两千多骑兵,但这次回来的时候,骑兵只有一千多人了。
——最开始的时候有人三五成群地脱离,塔里忽台还派出小队追剿,抓回来之后就地用马刀砍了那些人的脑袋,但后来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派出去追赶的人也不回来了……
再后来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着他们去了。
于是,开始有十几人、几十人……的规模离开。
直到派回来探听消息的探报回来报告也速该和那些“长生天的使者”联合打败了金人两万余人的围剿,塔里忽台和斡儿伯大妃决定不要脸地返回来,他们的部众的人心也才开始慢慢稳定了下来。
但这种回归终归是不光彩的。
好在也速该念在自己也是俺巴孩汗后人的面子上,给他们补充了牧草,使他们的牛羊驼马得以为继。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塔里忽台和斡儿伯大妃都是白眼狼。
——九年后,也速该被塔塔儿人毒死,这让本来统一的乞颜三部(孛儿只斤部、泰赤兀部、主儿乞部)没了领袖,作为铁木真堂兄的塔里忽台背信弃义,为了自己泰赤兀部的利益,掠夺了孛儿只斤部的大量物资带着泰赤兀部的族人分家单干了,而且不但将铁木真俘虏,还险些杀掉他。
正所谓草原上奔跑的不仅有骏马,也有恶狼。
通过与罗正国联系,秦剑也向也速该通报了老营的情况,特别说明了撒察别乞擅自行动,造成人员重大损失的情况。
但这个时候天高皇帝远,也速该也只能无奈的生气和叹息。
好在有罗正国和他那一个排的人员在,否侧,老营的部众、牛羊马匹也将会全部被塔塔儿人和蔑儿乞人杀掉和掠去。
又是一个黑夜,月上中天,例行巡岗查哨的秦剑走出帐蓬,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与此同时塔台上值岗的高明也发出警报:白雾!白雾来了!
草原上的冬天,有雾并不稀奇,但那样浓稠的白雾绝不多见。
远远的天际,白雾如无声的惊天骇浪一样从北方压了过来,依然是遮蔽了天地、挡了星辰明月,紧急集合的军号滴滴嗒嗒地吹响,各排、各班随着无线电的命令迅集登上各自所属车辆向秦剑这里集结。
但奇怪的是,这边战车轰鸣、军号嘹亮,近处也速该的大营、远处塔里忽台的大营却都是寂静无声!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秦剑想,也许,这就是只属于自己这支部队的特殊时刻吧。
哈丹马特尔也在紧急与罗正国部联系,得到的回复是:我们这里也看到了那种白雾,正全排集合!
好吧,相隔数百里都能共襄奇观,那就是要带这里所有的人一起来回去了。
战车集结了、通讯车集结了、自行迫击炮集结了、运输车集结了……不,一辆辎重车启动不起来了,哈丹马特尔带着机械师紧急抢修,眼看着白雾由远及近地压迫过来,辎重车仍然是趴在那里无声无息。
秦剑冲巴特尔大喊:“放弃它,人员归队!”
但巴特尔好像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秦剑甩掉头上的无线电通讯装置冲过去,身边的方程也快速跟了上来。
秦剑伸手去抓哈丹尔,却忽然听到引擎轰鸣,车辆发动了!
来不及再返回到指挥车上,跳进车厢里的哈丹巴特儿和机械师一个伸手抓住秦剑、一个伸手抓住方程,辎重车亮着大灯驶向车队。
白雾压了过来,灯光里没有了其他车辆的踪影,秦剑这次没有耳鸣,而是听不到任何声响,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然后就是随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气流旋转、旋转……
秦剑最后的意识里,是也速该双手捧着腰刀:“安答,我的儿子铁木真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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