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白泽背靠着一艘停放在岸上的渔船船身,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
她浑浊的意识渐渐清醒。
看着眼前浑身湿漉漉的梵荼,白泽瞬间明白是他将自己救了上来。
“白浅姐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萤萤趴在白泽的肩膀上,哭得十分凄惨。
白泽惨白的脸莞尔一笑,摸了摸萤萤的头安抚道:“傻瓜,白浅姐姐可是仙子呀,怎么会这么轻易死掉呢?”
她伸出右手摊开掌心,一块菱形的流光溢彩的石头赫然出现。
“此乃蠃鱼头骨中的鱼精石,萤萤将它佩戴在身上便不会受妖物迫害了,这可比我雕刻的那个小木人儿厉害多了。”
萤萤接过了鱼精石,却仍不肯丢弃手里的小木人。
“萤萤,你记住,无论如何你都要带着阿爹阿娘和渔村所有人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姐姐……”萤萤一把搂住了白泽脖子,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梵荼皱眉看着哭个不停的萤萤,大手一挥便让她即刻昏睡了过去。
“萤萤?!”白泽只觉怀里的小人儿身子一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放心,她只是睡着了。”
梵荼神色冷淡地俯身将萤萤从白泽的身上挪开,又施法将自己和白泽身上的海水烘干。
他的手举在半空,汩汩热流笼罩着白泽,若此刻他想悄无声息的杀了白泽,简直是轻而易举。
“没想到一向羸弱不堪的白姑娘今日如此神勇,竟能单枪匹马将发了狂的蠃鱼杀死,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
“人身处绝境,自然是保命为上。可若方才没有林公子将我从海里救起,只怕我也没命活了。”
白泽抬起盈盈双眸,无辜地看向梵荼。
她方才诛杀蠃鱼时释放了灵力,不知道梵荼有无察觉出她的气息。
眼下梵荼这般试探她,只怕是已经瞧出了端倪。
可即便梵荼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如何,她已无力再战,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正当白泽以外梵荼要将她除之而后快时,梵荼却收了手,“白姑娘欠我一个救命之恩,不知要拿什么来还?”
“林公子的救命之恩深重,奈何小女子身无长物,实在无以为报。”
白泽眼睑低垂,又显得娇弱了几分。
梵荼见她这么能装会演,便饶有兴致地拿出一个木簪,有些耍无赖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支合欢花簪便当做谢礼了。”
白泽抬眸望去,那不正是她闲来无事给自己雕刻的合欢花木簪吗?
一定是方才打斗中不慎掉落,这才让梵荼给捡到了。
“林公子若喜欢,我再雕刻一个更精美的物件给你就是了。女子的发簪乃是近身之物,实在不好送给公子。”
白泽虽不是凡人,却也知道女子送男子发簪是何意,她可不想和眼前这个男人再有什么瓜葛。
可梵荼已经铁了心,他不顾白泽的阻拦,手指一用力,发簪便消失不见了。
“白姑娘不必担忧,这发簪我必不会示于人前。另外,在下还有一事想提醒白姑娘。”
“林公子请讲。”
“如今时局动荡,这小丫头不过是凡人之躯,若她今日被蠃鱼吃了倒也一死百了,可比继续活在世上要轻松得多。”
梵荼这话乍一听只觉得他太过冷血,可细细想来又觉得确实在理。
这世道,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孤女了,就是像灵族和仙族那些拥有法力的人都极有可能朝不保夕。
早死早解脱,总比整日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好。
可白泽却摇头道:“从前我与公子的想法一样,凡人生来就注定要死,无论救不救他们的性命,最后结局都一样。可我遇到了一位十分善良的仙子,她告诉我,凡事须得遵从本心方能不留遗憾,若我今日对萤萤袖手旁观,来日我必定追悔莫及。所以,我一定要救她。”
听着白泽掷地有声地回答,梵荼的心忽然想被击中了一般。
遵从本心,不留遗憾。
这不正是他母亲曾说过的话吗!
“你口中的那位仙子,究竟是何人?”
梵荼突然俯身蹲在白泽的面前,神情殷切又不可置信。
“那仙子是何人?!”
白泽正要张口,忽然天雷轰隆隆作响。
几乎是在一刹那间,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墨色的乌云被风卷成无数个可怕的漩涡,集体朝着远处的昆仑仙山翻涌。
白泽皱着眉头,愁容满面地抬头看着滚滚乌云,声音低沉道:
“天象骤变,不祥之兆!”
“此地不宜久留!白姑娘,带着小丫头速回小院暂避。”
梵荼一把拉起白泽,又从腰间扯下其中一块玉璧放在了白泽的手里。
“你元气大伤,这玉璧可保你平安无事。”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可他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侧身道:
“等我回来。”
白泽紧紧攥着那触手温热的玉璧,轻声嗯了一声。
她知道梵荼要去哪儿,也知道梵荼是在保护她,而保护她的目的,大抵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关于碧华仙子的事。
白泽将玉璧系在腰间,然后抱起沉睡的萤萤直奔小院而去。
她穿过树林一路不敢停歇。
头顶上天雷的轰鸣声如千万只灵兽在嘶吼,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天地万物都吞噬掉。
周遭的树木被风吹得如鬼爪挥舞,白泽顶着风好不容易才跑回了小院。
可就在她踏进院子里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评论 0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