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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藍絹，妳有什麼話想說就直說，少在那裡裝模作樣的夾尖帶刺，真是令人噁心！」寧非婉和燕雨嫣面露不悅地瞪向對方。
「哼，真正噁心人的不知究竟是誰呢？妳們自個兒心裡有數吧。」藍絹冷哼了聲，隨即面露不屑地離去。
燕雨嫣忍不住朝那傲然離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嘖，什麼嘛！不過就是幸運投了個好胎而已，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虧藍氏家規裡還闡明了『禁驕矜自傲』呢！」
「那個，眠緋，妳別在意，那個人向來都是那種態度的……」齊鶥有些尷尬地對我說道。
「不過，藍絹自恃身為藍氏直系子弟，不待見我們這些外姓門生也就算了，可她居然連對妳都是這種態度……」寧非婉意味不明地看著我。「莫非，傳言是真的？」
「傳言？」我滿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那個……上課時間快到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之後等有空再慢慢聊。」齊鶥連忙提醒道。
聞言，那兩人隨即止住話頭，繼而神色緊張地轉身朝梅室移動。
「我們也走吧，眠緋。」齊鶥笑著拉起我的手。
該來的還是要來……我立刻將剛才那段莫名其妙的插曲拋諸腦後，露出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不論如何，還是先面對眼前的難關比較重要。
「嗯。」壯士斷腕，慷慨赴義。
※※※
一踏入梅室，我立刻感受到一股不言可喻的詭譎氣氛──
不似當年魏無羨他們都是毫無顧忌自行挑座位、不分你我隨意亂坐。梅室裡一眼望去，藍氏親眷佔了一邊，外姓門生佔了一邊，很明顯的涇渭分明。
由此可見，從古至今，女孩子自始至終都存在著愛搞小團體的心態……眼前這景象，令曾經就讀女校的我不禁感觸良多。
「眠緋，妳要坐我旁邊嗎？」齊鶥問。
「不……」我看了看她挑選的中間位置，又看了眼位於最後排角落、乏人問津的位置。「我坐那兒就行了。」
「咦？可是那裡不好聽課……」齊鶥不甚贊同地蹙眉。
我無謂地擺擺手，逕自朝那位置走去。
「別在意，沒問題的。」
用功的好孩子就努力用功去吧！反正我不像妳們一樣需要回去光宗耀祖，我只求能低空飛過就行了。
如此不顯眼的長灰角落反倒適合我，正好！
齊鶥還想說些什麼，但藍老頭已準時現身踏入梅室中，她只能暫且把話吞回去，乖乖坐好。
原本吱喳嘈雜的空間瞬間寂靜。
藍啟仁利眼掃過所有人，看見位於角落的我時，視線似乎刻意停留了一會兒。
我垂眸無視，說服自己一切只是錯覺。
然後，枯燥乏味的上課時間開始。
如同我所預料，這講課的內容我完全是有聽沒有懂。正因為聽不懂，所以讓人忍不住感到昏昏欲睡……
「……魏華，妳來回答。」
突然被點名，我猛地激凌一顫，原本佔據腦袋的瞌睡蟲頓時全數銷聲匿跡。
「……是。」在一眾緊盯注視的目光之下，我緩緩站起身，淡定地看著藍啟仁，直言道：「我不會。」
大概是我的態度太過理所當然，原本等著看我表現的眾人無不露出錯愕的表情。
藍啟仁則是緊鎖眉頭地瞪著我。
「是因為妳剛才忙著打盹、沒聽清楚題目，所以答不出？」
「不是。」我複述了一遍剛才的題目，證明我真的有在聽。「但，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藍啟仁抬手捋了捋他下顎的那綹山羊鬚，冷聲道：
「不思進取，居然連這種基礎問題都無法回答。既然如此，妳這堂課就站著上吧！」
於是，我聽學生涯的第一堂課，就這麼在罰站中度過了。
※※※
待下學後，我忍不住在座位上癱成一坨爛泥。
我苦我悲……雖然以前在現世讀書時也經常莫名受罰，但沒想到連穿書後也照樣挨罰……
說好的主角威能呢？為何我完全感受不到？難道因為我不是主角嗎？
天理何在啊！
「眠緋，那個……妳是腦傷未癒嗎？」齊鶥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不，我純粹是資質駑鈍。」我將臉埋在桌面悶聲道。
「我說妳好歹也振作點吧！想當初夷陵老祖前來雲深不知處聽學，被藍先生點到名時，據說可是對答如流、舉一反三，連藍先生都差點要招架不住的，反觀妳……」燕雨嫣湊了過來，忍不住搖頭嘆息。「未免也太不像話了吧！居然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答不出，妳這是要置魏前輩的臉面於何地啊！」
「啊？我天生頭腦差又與魏前輩何關？」我茫然地抬頭。不要因為同樣姓魏就把我們兩個相提並論好嗎？
「呃，因為，妳不是魏前輩的……」
「呵，本以為魏前輩親自舉薦的客卿會是怎般難得一見的不世奇才，結果居然只是個虛有其表的草包……」一旁有人出聲打斷燕雨嫣的未竟之語，涼聲奚落道：「雲深不知處被迫收妳這等資質低劣之人做客卿，簡直有辱我們姑蘇藍氏的格調。」
我淡然轉頭朝聲音來源望去──果然是剛才那位一臉高冷帶傲的藍絹。
怪了，我是哪裡不自覺招惹到她了嗎？怎麼感覺她一直刻意針對我？明明之前沒見過面啊……
還有，魏無羨親自舉薦？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不過，在釐清這個問題之前……
「姑蘇藍氏的格調？」我歪頭覷她，徐然笑道：「原來如此，這般恃才傲物、瞧不起人的『端方雅正』，我也算是見識到了。」
也不知是因為對女修的管教比較鬆散沒那麼嚴厲，抑或是女孩子比較懂得在人前裝模作樣，到目前為止，在藍氏親眷那方裡，除了舉手投足間的姿態足夠端莊得體之外，我只感受到了程度不一的傲氣嬌貴，幾乎沒見到任何一絲「雅」或「正」，姑蘇藍氏自豪的修養根本形同虛設。
話說，嫌棄我資質低劣倒也就算了，但若說是我強迫姑蘇藍氏收我為客卿？抱歉，這個鍋我拒背！
「妳！」藍絹不禁氣得一窒，忿忿道：「區區一個最低階等的客卿，態度竟敢如此傲慢！若非看在魏前輩的面子上，妳真以為憑妳的能耐有資格獲得認可嗎？！」
「既然魏前輩只是負責舉薦，並非是由他說了算，那我究竟有沒有資格、又是誰給予的認可，這問題該是由你們姑蘇藍氏內部人士自行決定負責的吧？」我不以為然道。
「呵，魏姑娘，妳說這話可得憑良心，光是『夷陵老祖之女』這等身份，別說是我們姑蘇藍氏，就算放眼當今任何一個仙門世家，誰有理由膽敢拒絕呢？」藍絹語帶嘲諷道。
「啥？」我乍然一愣。「等等，夷陵老祖之女？妳在說什麼鬼話？！」請不要隨便敗壞魏無羨的名聲好嗎？就算他本就沒啥名聲可言也不要這樣啊！
「事到如今，妳又何必裝傻，這可是眾所皆知之事啊！唉，誰能料想得到，這夷陵老祖之女竟只是個資質低劣之人……」藍絹哂笑，不懷好意地刻意壓低聲道：「或者，其實根本是錯認了？再怎麼說，當年魏前輩可是世家公子榜上排行第四，人言丰神俊朗、名聞遐邇的翩翩美男子一名，可妳卻是這般平凡無奇的樣貌？我說妳啊，就算想藉機與人攀親帶故，還是該先照照鏡子再說吧。」
眾所皆知？那身為當事人的我為何不知？突如其來的驚詫過後，我的腦子反倒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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