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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林絮一瘸一拐地回到寢室，右腳踝處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九梅一個箭步衝上來，扶住林絮，滿臉的關切都快溢出來了。
「沒事，就是……跑三千米的時候，不小心崴了一下。」林絮輕描淡寫地說，試圖掩飾自己的狼狽。
「什麼？你替我跑了三千米？」九梅的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你瘋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跑！你還替我跑！你是不是傻？」
「我……我這不是看你難受嘛。」林絮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九梅一時語塞，既感動又內疚，眼眶都紅了，「你這個傻瓜！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萬一傷得嚴重怎麼辦？」
「好啦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嘛。」林絮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再說，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為你做點事算什麼？」
「你還笑！」九梅嗔怪地瞪了林絮一眼，卻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你呀，真是拿你沒辦法。」
九梅扶着林絮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傷勢。
「對了，那個洛一川，今天真是奇怪得很。」九梅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怎麼了？」林絮漫不經心地問，心思還停留在自己受傷的腳踝上。
「他給我送完藥，突然莫名其妙地罵我是『傻子』！」九梅撅着嘴，一臉的憤憤不平，「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關心我就直接說啊，幹嘛還罵人？」
「傻子？」林絮一愣，隨即笑了，「也許，人家只是關心你，不好意思直接說唄。」
「關心我？不好意思？」九梅的眼睛裡閃爍着疑惑的光芒，「他……他為什麼要關心我啊？我們又不熟。」
「這你就不懂了吧？」林絮眨眨眼，故意賣了個關子，「也許，人家對你有意思呢？」
「對我……有意思？」九梅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像熟透了的蘋果，「你……你別瞎說！他怎麼可能對我……」
「怎麼不可能？」林絮打斷九梅的話，「你長得這麼漂亮，性格又好，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可是他不是有腿疾嗎？」九梅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在自言自語。
「腿疾怎麼了？腿疾就不能喜歡人啦？」林絮翻了個白眼，「再說了，你不是也說了嘛，他的腿疾好像已經好了很多了。」
「我……我不知道……」九梅低下頭，雙手絞在一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絮看着九梅，眼神複雜。
她知道，洛一川對九梅的感情，恐怕並非只是朋友的關心那麼簡單。
只是，九梅這個傻丫頭，恐怕還蒙在鼓裡呢。
「哎，你們聽說了嗎？下午有籃球賽，我們班對二班！」體育委員在班級群里發了一條消息，瞬間引爆了整個群。
「哇塞！籃球賽！我最喜歡看籃球賽了！」
「我們班能贏嗎？二班可是出了名的強隊啊！」
「怕什麼！我們班有葉風在，一定能贏！」
「就是就是！葉風加油！我們班的希望就靠你啦！」
……
群里的消息一條接一條，熱鬧非凡。
林絮看着手機屏幕，眼神黯淡下來。
她也想去看籃球賽，想看葉風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樣子。
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場籃球賽嘛！」九梅突然把手機「啪」地一下扔到桌子上，氣呼呼地說，「那個趙子強，真是太囂張了！」
「趙子強？他怎麼了？」林絮被九梅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自己看！」九梅把手機推到林絮面前。
林絮拿起手機，只見趙子強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全體成員，聽說十六班都是一群軟腳蝦，連個三千米都跑不下來，下午的籃球賽，我看你們還是直接棄權算了，免得丟人現眼！」
「這個趙子強，嘴巴也太臭了吧！」林絮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就是！」九梅氣得直跺腳，「他還故意提洛一川的腿，說他『拖後腿』，真是太過分了！」
「洛一川的腿怎麼了？」林絮好奇地問。
「他以前出過車禍，腿受過傷，走路有點……不太方便。」九梅解釋道，「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基本上看不出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林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不行，我得去罵他幾句！」九梅說着，又拿起手機，準備在群里跟趙子強大戰三百回合。
「哎，你別衝動啊！」林絮趕緊攔住她，「你跟他吵有什麼用？他那種人，就是欠揍！」
「那你說怎麼辦？」九梅氣鼓鼓地問。
「等着瞧吧，下午的籃球賽，有他好看的！」林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下午，籃球場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十六班和二班的籃球隊員們正在場上熱身，氣氛緊張而熱烈。
九梅站在人群中，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你在找誰啊？」林絮問。
「我在找趙子強那個混蛋！」九梅咬牙切齒地說，「我倒要看看，他今天還能怎麼囂張！」
「你呀，就是太衝動了。」林絮無奈地搖搖頭，「這種事，交給男生去處理就好了。」
「哼，我才不信他們呢！」九梅撇撇嘴，「他們一個個都是膽小鬼，見到趙子強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還能指望他們什麼？」
正說着，趙子強帶着幾個二班的男生走了過來，臉上掛着囂張的笑容。
「喲，這不是九梅嘛！」趙子強故意拉長了聲音，「怎麼，來看我們二班怎麼吊打你們十六班啊？」
「呸！」九梅啐了一口，「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哈哈，就憑你們班那幾個軟腳蝦？」趙子強笑得更猖狂了，「特別是那個瘸子，他上場也是拖後腿！」
「你……你說誰瘸子呢？」九梅氣得渾身發抖，「趙子強，你嘴巴放乾淨點！」
「我就說他怎麼了？不服氣啊？」趙子強說着，伸手推了九梅一把，「怎麼，想打架啊？」
「你……」九梅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拉住九梅，擋在她身前。
「趙子強，你再動她一下試試？」洛一川冷冷地看着趙子強，眼神中充滿了怒火。
「洛……洛一川？」趙子強被洛一川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你沒事吧？」洛一川轉頭看向九梅，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春水。
「我……我沒事。」九梅看着洛一川，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洛一川，如此的……有男子氣概。
「哼，洛一川，你少管閒事！」趙子強回過神來，色厲內荏地喊道，「這是我和九梅之間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是我朋友，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洛一川冷笑一聲，「趙子強，我警告你，以後離九梅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趙子強還想說什麼，卻被洛一川凌厲的眼神嚇得閉上了嘴。
「我們走！」洛一川拉着九梅的手，轉身離開了人群。
「去哪兒？」九梅被動的跟着。
「去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
兩人來到了教學樓的樓梯間，這裡空無一人，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九梅，我有話跟你說。」洛一川停下腳步，轉過身，認真地看着九梅。
「什……什麼話？」九梅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有一種預感，洛一川接下來要說的話，將會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喜歡你。」洛一川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九梅的耳中，「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
「你……你說什麼？」九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洛一川重複了一遍，「我知道你可能覺得很突然，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一直都在關注你，你的每一次喜怒哀樂，我都看在眼裡。我知道你之前喜歡葉瀟，也知道那段感情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對你的感情，和葉瀟對你的不一樣。我對葉瀟的感情是年少無知，對你才是真正的在意。」
「我……」九梅的腦子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洛一川的告白。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無法接受我，但我會等你。」洛一川溫柔地看着九梅，「我會一直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說完，洛一川轉身離開了樓梯間，留下九梅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九梅回到寢室的時候，林絮正在看書。
「怎麼樣？怎麼樣？他跟你說什麼了？」林絮一看到九梅，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他跟我表白了。」九梅的聲音還帶着一絲顫抖。
「什麼？他真的跟你表白了？」林絮興奮地跳了起來，「我就說嘛，他肯定喜歡你！」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九梅的臉上寫滿了迷茫。
「這有什麼難的？」林絮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你喜歡他嗎？」
「我……我不知道。」九梅搖搖頭，「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你討厭他嗎？」林絮又問。
「不討厭。」九梅想了想，說道，「他其實人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有點……奇怪。」
「那不就得了！」林絮一拍大腿，「既然你不討厭他，那就給他一個機會唄！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試試看又不會少塊肉！」
「可是……」九梅還是有些猶豫。
「別可是了！」林絮打斷她的話，「這種事情，就是要跟着感覺走！你想那麼多幹嘛？難道你還想再錯過一個喜歡你的人嗎？」
九梅沉默了。
林絮的話像一顆石子，在她平靜的心湖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是啊，她難道還想再錯過一個喜歡她的人嗎？
「那……你呢？」九梅突然抬起頭，看着林絮，「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林絮的眼神閃躲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葉風的身影。
她想起上次在醫務室，葉風幫她擦藥時的溫柔，想起他關切的眼神，想起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臉頰也開始發燙。
「我……我沒有喜歡的人。」林絮趕緊搖搖頭，掩飾自己的慌亂。
「真的嗎？」九梅盯着林絮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內心。
「當然是真的！」林絮故作鎮定地說，「我怎麼會騙你呢？」
「那就好。」九梅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喜歡葉風呢。」
「葉風？」林絮的心臟漏跳了一拍，「我怎麼會喜歡他？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是嗎？」九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可是我怎麼覺得，你每次提到他，眼神都不一樣呢？」
「哪有！」林絮矢口否認，「你別瞎說！我才沒有喜歡他呢！」
「好啦好啦，沒有就沒有嘛，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九梅咯咯地笑了起來，「看來，你真的是沒有喜歡的人呢。」
林絮看着九梅的笑容，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麼滋味都有。
她知道，自己對葉風的感情，已經不是簡單的朋友之情了。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她和葉風之間，隔着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只能把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下午的籃球賽，十六班對陣二班。
林絮和九梅一起來到籃球場，為十六班加油。
雖然林絮的腳還不太方便，但她還是堅持要來。
因為她想看到葉風在球場上奔跑的樣子，想看到他進球後自信的笑容。
比賽開始了，雙方隊員在場上激烈地拼搶着。
葉風作為十六班的主力，表現得非常出色，他靈活地運球，突破，投籃，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和美感。
林絮的眼神不自覺地追隨着葉風的身影，看着他在球場上揮灑汗水，自信又耀眼的樣子，心中泛起一絲酸澀。
她知道，自己和葉風之間的距離，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加油！葉風加油！」九梅在一旁興奮地喊着，完全沒有注意到林絮的異樣。
林絮勉強笑了笑，也跟着喊了幾聲「加油」，但她的聲音卻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比賽進行到最後幾分鐘，雙方的比分仍然膠着，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二班的趙子強故意撞倒了十六班的一名隊員，裁判吹響了哨子，判罰趙子強犯規。
「搞什麼鬼！這也能犯規？」趙子強不滿地衝着裁判大喊大叫。
「你再廢話，我就給你一個技術犯規！」裁判嚴厲地警告道。
「你……」趙子強還想說什麼，卻被二班的隊長拉住了。
比賽繼續進行，十六班獲得了罰球機會。
葉風站在罰球線上，深吸一口氣，穩穩地將球投進了籃筐。
「耶！太棒了！葉風最帥！」九梅興奮地跳了起來，周圍的同學也跟着歡呼起來。
林絮看着葉風，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比賽結束了，十六班最終以微弱的優勢戰勝了二班。
球員們互相擊掌慶祝，觀眾們也紛紛鼓掌歡呼。
林絮和九梅正準備回宿舍，卻在路上遇到了何渺。
「喲，這不是林絮嘛！」何渺陰陽怪氣地說，「怎麼，替跑的事情還沒鬧夠，又來看籃球賽了？」
「何渺，你別太過分了！」九梅氣憤地說。
「我過分？」何渺冷笑一聲，「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某些人啊，就是喜歡出風頭，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
「你……」九梅還想說什麼，卻被林絮拉住了。
「算了，九梅，我們走吧。」林絮淡淡地說，「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哼，算你識相！」何渺得意地說，「不過我可告訴你，林絮，你別以為你勾引葉風，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貨色，配得上葉風嗎？」
「你說什麼？」林絮的臉色 suddenly 變得蒼白。
「我說什麼你心裡清楚！」何渺的語氣更加尖酸刻薄，「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不就是想靠男人上位嘛！我告訴你，沒門！」
林絮聽着何渺的尖酸刻薄的話，怒火中燒。
她一時衝動，拿起旁邊的籃球，用力砸向何渺。
「啊！」一聲尖叫響起，籃球沒有砸中何渺，卻不小心砸中了站在何渺身邊的夏茉。
夏茉捂着頭，發出痛苦的呻吟。
「夏茉！你沒事吧？」葉風聽到聲音，趕緊跑過來，看到受傷的夏茉，皺着眉頭，關切地詢問。
「我……我頭好痛……」夏茉的聲音裡帶着哭腔。
「別怕，我送你去醫務室。」葉風說着，扶起夏茉，準備離開。
「等等！葉風，我……」林絮想要解釋，卻被葉風打斷了。
「你先回宿舍吧，這件事我會處理的。」葉風冷冷地看了林絮一眼，眼神中帶着責備。
林絮的心，仿佛被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知道自己闖禍了，也知道自己和葉風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她看着葉風扶着夏茉離開的背影，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在葉風面前丟盡了臉面。
林絮轉身逃離，跑到學校的角落，蹲在地上，抱着雙膝，任由眼淚流淌。
她內心獨白道：「我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好沒用。」
她恨自己的衝動，恨自己的莽撞，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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