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穿過高處的玻璃射下來,房間裡一半處在光明中,一半隱藏在黑暗中。
一個隔夜的蘋果上插着一根香,煙氣裊裊。
床上是一副用指骨擺成的圖案,老太太眯着眼睛坐在圖案前,嘴裡不住念叨着什麼,突然她睜開原本眯縫着的眼睛,直視着劉元奎,眼神中透着一絲威嚴,說:「可以問骨了。」
劉元奎身子不明顯地抖了一下,然後伸出手,猶豫了一下,隨意抓起一枚指骨,然後迅速遞給母親。
老太太戴上老花鏡,從身邊拿起一個納鞋底的錐子,三兩下就把指骨兩端的石蠟摳掉,隨即又小心翼翼從中空的部分里取出一張字條。
劉元奎緊張極了,眼睛緊緊盯着那張字條,不知那字條上都寫着些什麼預言。
老太太借着屋外的光線,匆匆看了一眼,臉色霎時難看起來。
「媽,這上頭怎麼說的?」 劉元奎急切地問。
老太太把字條完全展開,上頭只有一字,「囡」。
老太太盯着這個字好一會兒,挺直脊背靠回大木箱子上,臉重又隱藏在昏暗中。
「這囡字裡面有一女,女被困於其中,這分明暗示我們家燕子活着時曾被人綁架過。而且,燕子已經死了。」
綁架?劉元奎傻眼了,可是再看老太太一臉的嚴肅,絕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次回老家問骨,劉元奎就是想知道燕子到底是生是死,沒想到卻意外從母親那裡獲知燕子生前曾遭遇意外。
回到市里,劉元奎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私人偵探所,重金委託最有名的偵探調查一個人,還提供了照片,那人正是間接害死劉燕的卡車司機。
按說卡車司機已經死了,再沒有絲毫調查的必要,但綜合那段手機視頻和母親問骨的結果,劉元奎愈加覺得女兒的死有蹊蹺。
在等待偵探調查結果的幾天內,劉元奎先是帶東東去了趙文雅就職的醫院,醫生說孩子的精神完全正常,要他們夫婦不必太在意。
東東沒事,趙文雅卻病倒了,經常做夢,醒來總是冷汗淋漓。
劉元奎問她夢到什麼了,她說夢到小時候的劉燕了,赤身裸體地站在房間裡,劉燕說自己很冷,趙文雅走過去想要溫暖她,卻赫然看到劉燕的下體在流血。
「元奎,她在夢裡流了好多的血,順着大腿根淌下來,一直淌到地板上匯成一大灘血!」 趙文雅哭着緊緊抱住丈夫,身體微微顫抖,「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是不是燕子在暗示着什麼?」
劉元奎有些煩躁地推開她,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不要多想,夢到的事情怎麼能夠當真。」
只剩下趙文雅帶淚的臉上滿是驚訝。
終於到了約好的時間,劉元奎來到偵探所。
負責調查的偵探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牛皮紙包,劉元奎剛要伸手去拿,偵探搶先一步把它摁住了,臉上帶着一種神秘的表情:「劉先生,您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喲!」
劉元奎皺皺眉,把紙包拿了過來。
貨車司機叫祁或,23 歲,孤兒,自小在福利院長大,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劉元奎把被調查人的簡介放在桌子上,又去翻看裡面的照片。裡面多是祁或跟女朋友的照片,兩人感情似乎很好。
當劉元奎翻到其中一張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張女兒劉燕和祁或走在一起的背影照片。
「那不是您女兒,是他女朋友王果果。這麼看上去,兩人長得的確很相似呢。」 偵探說。
劉元奎沒說話,陰沉着臉繼續看照片,接下來的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祁或跟女朋友在一處街心公園拍的照片,就在據此幾十米的地方有一家醫院,妻子趙文雅就在裡面上班。
當年,劉元奎就是在醫院看病時認識的趙文雅,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這個王果果看上去體弱多病的。」 劉元奎看到照片上,祁或的動作與其說是摟着女朋友,不如說是在攙扶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是的,這女孩子得了一種奇怪的傳染病。」 偵探回答。
劉元奎突然想到,在傳染科工作的趙文雅很可能就是她的主治大夫。
難道這些都是自己憑空的胡亂聯繫?這時他又想到一件事,就在劉燕去世前幾天,趙文雅的賬戶上少了整整 20 萬。
一個不好的預感出現在劉元奎腦海中。
「根據我這幾天的調查,祁或在死前一段時間跟王果果的主治醫生來往密切。」 偵探的一句話,讓劉元奎重又緊張起來,身體不自覺地前傾。
「那個醫生叫什麼?」
「趙文雅。」 偵探帶着一種調侃的笑意,「劉先生,今早我收到一個包裹,上面寫着要我轉給您。」 說着偵探從腳下取出一個包裹,推到劉元奎跟前。
劉元奎看着那個包裹,像是在看一個定時炸彈,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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