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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10章：悲劇的高潮
急救燈管在視網膜烙下青色殘影，我數着周毅睫毛上凝結的血珠。第三十九滴落下時，ICU自動門滑開的機械聲與林亦辰皮鞋踩碎玻璃藥瓶的脆響同時刺入耳膜。心電監護儀的綠色波紋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掐住喉嚨般痙攣，那頻率讓我想起他撕毀親子鑑定時太陽穴暴起的青筋，一根根虬結着要鑽破皮膚。
「血壓40/20！」護士掀開染血的作戰服，縫合線崩開的瞬間，暗紅膿血順着腰際那道蜈蚣狀的舊傷往下淌。他右手無名指突然痙攣着勾起戰術手套的破口，露出的半截刺青在冷光燈下泛着靛青色——母親日記本夾層里，那個被血漬浸透的胚胎實驗室編號正用同樣的哥特字體。
林亦辰的銀灰領帶夾刮過我耳垂，金屬稜角剮得皮膚火辣辣地疼。他袖口松香混着消毒水味鑽進鼻腔，「救護車來得真及時，」拇指碾過我下唇結痂的咬痕，掌紋里嵌着的玻璃碴刺破傷口，「就像二十年前那輛。」
呼吸機突然發出尖銳警報。我發狠咬住他虎口月牙形的舊疤，鐵鏽味在齒間漫開時，那枚黑曜石袖扣正抵着臼齒——產房同意書上被劃破的"自願"二字，此刻正在舌根底下灼燒。
「貫穿傷引發遲發性心包填塞。」主治醫師的鏡片反射着病歷夾上的死亡預警。他白大褂口袋露出的手術刀泛着冷光，刀柄雕刻的蛇形紋路與那夜周毅替我擋下的匕首如出一轍。
周毅作戰褲暗袋掉出的棒棒糖滾到林亦辰腳邊。玻璃紙折射出的七彩光斑在瓷磚上跳着圓舞曲，通風口鐵鏽簌簌落在糖紙上的聲音，和當年閣樓里他沙啞的"張嘴"重疊成轟鳴。
「出現了妊娠反應特有的β波。」護士顫抖的指尖在監測屏上投下搖晃的陰影。波形起伏的弧度讓我想起B超機上消失的胎心軌跡，當周毅左手突然垂落的瞬間，產檢報告單被風捲起的沙沙聲穿透耳膜，紙頁邊緣劃破空氣的尖嘯與此刻心電監護儀的警報同樣悽厲。
林亦辰鉗住我手腕的力道幾乎捏碎腕骨。「這種下等Alpha的信息素，」他鼻尖抵着我耳後腺體磨蹭，信息素裹着雪松的凜冽刺入毛孔，「也配讓你發瘋？」銀質領帶夾突然灼燙我掌心，那齒輪狀的稜角分明是母親墜樓時緊握的懷表內部零件。
「你書房保險柜第三層，」我抓起染血的棉簽捅向他咽喉，棉絮在氧氣面罩上炸開成雪，「冷凍着匹配度99%的標記樣本！」散落的胚胎實驗記錄飄過眼前，泛黃的紙頁上母親的字跡與林亦辰的批註犬牙交錯。
指關節爆響聲中，林亦辰碾碎記錄本的力道讓殘頁上的胚胎照片裂成蛛網。他忽然掐住我後頸按向觀察窗，玻璃倒影里周毅胸口的血洞正在吞噬所有光線，暗紅色漩渦中浮現出我流產那晚胎膜組織的細碎殘片。
手術燈管炸裂的瞬間，我抓着玻璃碎片抵住他頸動脈。碎玻璃折射出十二個重疊的監控畫面，每個畫面里蘇雅把玩胚胎培養瓶的縴手都在變換姿勢，指甲油從櫻粉色漸變成產床上的血污。
「他不過是條看門狗！」林亦辰的咆哮震落急救藥品架。嗎啡注射液在地面蜿蜒成母親自殺那天的雨痕，鉑金稜角割開皮膚的觸感與周毅最後一次標記我時一模一樣，只是他犬齒刺破腺體湧出的信息素帶着鐵腥味，不像此刻湧入鼻腔的儘是腐朽的松香。
周毅的瞳孔擴散到極致。監護儀綠光掃過他作戰靴底的泥漬，乾涸的赭色土塊正簌簌剝落——林氏老宅後山那棵歪脖子槐樹下，母親骨灰罈碎裂時揚起的塵霧也是這般紛紛揚揚。黑暗中有冰涼的液體滴落唇間，實驗室培養液特有的腥甜裹着鎮靜劑的味道，在舌苔上綻開成破碎的泡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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