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裴觀景似乎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最近,軍中不少人都染上了風寒,就連之前一直耀武揚威的周老三,也是吸着鼻子,一臉無奈地來到醫營領藥。
見到周老三時,葉晨關切地問了幾句:「最近栓子怎麼樣?」
自從栓子和周老三在一起後,葉晨就一直納悶,怎麼會有人一腳踹出個媳婦呢?
「他還好,也得了風寒,不過不嚴重,就在我的營帳里。你要見他嗎?」 周老三一邊吸着鼻子,一邊回答。
葉晨搖了搖頭,遞過去兩包藥,說道:「不了,你照顧好他就行。這幾天正忙,我沒空見他,替我問聲好。」
「好咧!」 周老三接過藥,大步離去。
看着周老三大步離開的背影,葉晨心裡百感交集。栓子沒去伙房,自從缺了一條腿後,反倒進了周老三所在的巡邏隊,每天站在瞭望台上觀察軍情。
關於這件事,葉晨本想勸勸栓子。他一個瘸子,爬到那麼高的地方,要是兩軍交戰打到軍營里,跑都來不及,而且有些射手就喜歡先射他們這些在高處的顯眼目標。
可話到嘴邊,一想到開口就要提及栓子是瘸子,他又說不下去了,只好無奈地說:「栓子,你選什麼,兄弟我都支持你。」
聽到這話,栓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在那些都不看好他的人當中,只有葉晨肯定了他。
初春時節,積雪消融,狼族又開始蠢蠢欲動。
也不知是誰,將穆爾給何沐銘當了寵妾的消息傳到了狼族。
狼族首領勃然大怒,要求何沐銘交還穆爾。何沐銘不但不交,還大聲嘲笑狼族首領連自己的弟弟都保護不了,是個懦夫。天啟士兵聽到何沐銘的話,哄堂大笑,而狼族士兵則個個怒目圓睜,怒火中燒。
就這樣,兩軍交戰正式爆發。
這一次,何沐銘率領五千士兵,大破狼族的八千鐵騎,士氣大振。雖然己方也損傷了不少士兵,但這是新年開啟後,在瀾州打的第一場勝仗。
何沐銘下令舉辦篝火晚會慶祝。士兵們上山捉了十幾隻野鹿,伙房的人還去鎮子裡買了不少雞鴨,當作犒勞這次凱旋士兵的獎品。
在這次交戰中,貢獻最大的當屬樓俞。
聽那些回來的士兵說,他一箭射穿了狼族首領的胳膊,疼得對方嗷嗷直叫。
葉晨坐在篝火邊,撕下一塊鹿肉,大口咀嚼着,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吃得津津有味。
樓俞也來了,作為功臣,他這次收穫頗豐。何將軍賞賜了他不少東西,還上報了朝廷,估計他這次還能再晉升官職。
樓俞一出現,一些人立刻上去和他攀談。樓俞應付了幾個人後,注意到一個人坐在角落,悶頭猛吃的葉晨。
少年的眉眼似乎長開了,原本柔和的面容變得更加明艷動人。吃到好吃的東西時,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恰似冬雪初融後的清泉,緩緩流淌,讓人心裡一陣舒暢。
樓俞揮了揮手,不再多說。那些人見狀,也不再糾纏。
樓俞悄悄地繞到葉晨背後,猛地拍了他一下。葉晨回頭一看,沒瞧見人,再轉過頭時,樓俞已經坐到了他旁邊。
葉晨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幼不幼稚啊。」
此時他嘴裡塞滿了食物,嘴角還沾着油,紅唇一張一合,模樣十分可愛。樓俞看着,莫名覺得心底發癢。
他這是怎麼了?
葉晨確實長得好看,但他只是一個中庸,自己怎麼能對他有別樣的想法呢?
想起前些日子堂姐寄來的書信,說雲嵐縣的流民她已安排妥當,樓俞便把這個消息分享給葉晨。
不過,兩人的關注點似乎不太一樣。
當得知樓俞是永王世子後,葉晨震驚得嘴巴張得老大,嘴裡的肉都掉出來一塊。
「啊,你是世子?柿子…… 也來軍營拼命?」 葉晨歪着腦袋,一臉疑惑,吃完手中的肉後,還下意識地舔了舔油光光的指尖。
樓俞的喉結不自覺地隨着葉晨的動作滾動了一下,他連忙移開視線,結結巴巴地說:「世…… 世子,怎麼就不能來軍營了。」
「知道你身份高,沒想到你居然是皇室的人。」 葉晨感慨道。
早知道樓俞和蕭楓有親戚關係,他就把那印章直接交給樓俞了。
這些日子待在軍中,葉晨聽到了不少皇家的八卦。原來,永王的同胞姐姐是已故的裕貞皇后,這麼算起來,樓俞和蕭楓是表兄弟。
一想到自己這些日子還費盡心思想把印章交給何沐銘,如今當事人的表兄弟就坐在身邊,他的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難以言表。
「你怎麼看上去不開心?別人知道我是皇親國戚,都上趕着巴結,你倒好,就『啊』一聲後,沒下文了。」 樓俞有些好奇地問道。
葉晨抬起眼皮,嘴裡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說:「那有什麼,你不還是我兄弟嗎?」
聞言,樓俞笑了,伸手拍了下葉晨的肩膀:「是,說得對,我們還是兄弟。」
篝火晚會進行到最後,樓俞看着葉晨用油紙包起幾塊肉,不禁皺起眉頭,「你這是?」
葉晨眼皮都沒抬,隨口回道:「師父今天還沒吃,我給他帶兩塊。」
聽到這話,樓俞的眉角皺得更緊了。如今葉晨是裴觀景的徒弟,他們兩人之間的事,自己也不好插手。
可每次當葉晨在他面前提起裴觀景的時候,他心裡總是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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