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麼拯救你 32: 暗影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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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咔嗒、咔嗒、咔嗒」 0
 
皮鞋跟敲擊瓷磚的聲音在走廊盡頭炸響,像倒計時器在空蕩的午夜走廊里迴響。我蜷縮在配藥室生鏽的鐵皮櫃裡,後背傷口流出的膿血已經浸透了紗布,順着脊椎往下淌出一條黏膩的軌跡。消毒水的氣味混着鐵鏽味在喉頭翻湧,玻璃藥瓶硌得肋骨生疼,三天前被注射的藍色藥劑仍在血管里灼燒,仿佛有無數蜈蚣在啃食骨髓。 0
 
「夏小姐,體檢時間到了。」對講機的電流雜音里裹着黑衣人沙啞的聲線,像是生鏽的鋼鋸在切割神經。我盯着腕錶上泛着幽綠的夜光指針,秒針每跳一下,胃袋就跟着抽搐。那些穿着黑色戰術服的身影在走廊監控里閃過時,我數清了他們後頸處暗紅色的編號紋身——037、052、094,三個數字在記憶里刻成墓碑。 0
 
通風管突然傳來金屬扭曲的呻吟,像是垂死之人的喉音。我撞開櫃門的瞬間,鋼製置物架轟然倒塌,飛濺的碎玻璃在月光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冷芒。小腿傳來的劇痛讓我踉蹌跪倒在地,血腥味里混進一股焦糊味——他們果然在追蹤芯片裡加了自燃裝置。火焰順着傷口往皮肉里鑽,我撕下白大褂裹住滲血的傷口,布料瞬間被染成暗紅色。 0
 
七樓防火門被撞開的巨響震得耳膜生疼,牆灰簌簌落在肩頭。 0
 
「207床患者出現幻覺症狀,需要鎮靜劑加倍。」腳步聲在樓梯間分裂成三股,橡膠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黏稠如毒蛇吐信。我扯下護士站掛着的白大褂裹住頭顱,生理鹽水瓶被我撞翻時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冰涼的液體漫過腳背,讓我想起十六歲那年。 0
 
那是第一次被按在手術台上,院長說要做闌尾切除。麻醉面罩扣下來的瞬間,我瞥見他指甲縫裡的煙漬,像塊陳年的屍斑。後來才知道,那天被取走的根本不是發炎的闌尾。 0
 
防火通道的應急燈突然全部熄滅,黑暗從四面八方湧來。我摸索牆上的抓痕往天台爬,指尖觸到去年跳樓病人留下的指甲碎屑,那些凸起的刻痕里還滲着早已乾涸的血漬。頂樓鐵門虛掩着,月光給「院長辦公室」的銅牌鍍了層霜,門縫裡飄出腐爛的梔子花香。 0
 
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的診斷書籤着上周日期。「解離性身份障礙」的紅章底下壓着器官移植同意書,受益人那欄赫然寫着弟弟的名字。血滴在監護人簽名處暈開,父親的字跡和當年棄養證明上的一樣工整,連筆鋒里的冷漠都如出一轍。 0
 
夜風裹着頂樓鐵門的撞擊聲撲進來,我跨坐在欄杆上,校服裙擺被風撕成碎片。三個黑影堵在門口,電擊棍滋啦滋啦冒着藍光,照亮他們臉上銀白色的面具。下方傳來警笛聲,紅藍燈光在雲層間閃爍,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催命符。 0
 
「姐姐!」嘶吼聲撕破夜空,我轉頭看見弟弟出現在樓下警車旁。他校服第二顆紐扣在探照燈下反光——那顆鍍銀扣子,是我用第一個月的工資買的,當時他紅着臉說「太奢侈了」。此刻黑衣人突然集體後撤半步,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他們後頸浮現的編號紋身,037號脖子側面還有道蜈蚣狀的疤痕。 0
 
冷風灌進氣管的瞬間,我對着警車攝像頭比出口型:救我。二十八層樓的高度足夠完成這個嘲諷的笑,就像七歲那年發現便當盒裡被換成狗食時,我在養父的西裝上剪出的破洞形狀——那個形狀,和此刻頂樓鐵門上的彈孔痕跡一模一樣。 0
 
 
失重感攫住五臟六腑的瞬間,我聽見頂樓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不知道是那些黑衣人,還是我震耳欲聾的心跳。警笛聲突然變得尖銳,恍惚間看見弟弟在瘋狂比劃手勢,他拇指內扣的姿勢,和院長抽屜里那張泛黃照片上的一模一樣。照片裡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手裡握着手術刀,刀尖滴落的血珠在地板上燙出焦痕。 0
 
(本章完)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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