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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脈象無礙，應是疲累所致。」藍忘機鬆了手，一臉嚴肅地睇著我。「還望魏姑娘別再隨意勉強自己才好。」
「呃……我、那個……」本想說些什麼替自己反駁一下，但礙於面前那道強烈的壓迫感，還是不得不乖乖應聲道：「是，知道了……」
「對了，小花，妳剛才是被藍老頭找了去吧，他出難題刁難妳了？」魏無羡問。
「不，沒有……」
我正想否認，藍忘機卻搶先一步道：「魏姑娘剛才接受了叔父的考核，在冥室裡解決了一批凶屍。」
……你這是在趁機打小報告嗎？這是身為含光君的你該有的舉動嗎？我有些傻眼地覷他。
聞言，魏無羡果不其然地皺眉。「小花，妳也未免太亂來了吧！妳才剛醒來而已，沒必要那麼急著證明自己的實力啊！多休養一陣子也不會有人說話的。」
「呃……」不，我沒有要證明什麼，我只是想搞事沒搞成而已。
話說回來，「考核」是怎麼回事？
「魏姑娘……」溫寧忽地朝我深深一禮。「魏姑娘此番大恩，瓊林實在無以為報。日後若有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魏姑娘儘管開口。」
「那個、請不必在意……」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突然腦內靈光一閃。「啊，有！我有件事想拜託您！」
「什麼事？」他好奇地問。
「請告訴我出口在哪裡，我想出去一趟。」雖然一直在藍忘機那裡碰壁，但我就不信這點小小的要求會連溫寧都不答應。
對此，藍忘機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被我刻意無視忽略過去。
「咦？出口？」溫寧一臉呆滯地看著我。
「怎麼了，小花，好端端的為何要出去？發生了什麼事嗎？」一旁的魏無羡開口問道。
「……師尊留置在我體內的印記消失了，聽說雲深不知處設有禁制，說不定是被禁制給干擾了，所以我想離開禁制的範圍確認一下。」我把原由重述一次。
聽完後，不知為何，魏無羡卻顯得面色凝重。
「小花，」他徐步轉身回到簷廊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來，妳先坐下。」
見他神情有異，我微怔了會兒，遲疑地依言在旁落坐。
「我說小花，妳有沒有想過……」只見魏無羡欲言又止，斟酌著字句。「妳師尊，或許沒辦法再甦醒開境了？」
「……啥？」等等，現在是在演哪齣？
「其實我原先是猜想，異界之人的年命或許與我們有所不同？畢竟聽聞妳這位師尊並不講求以年論命，甚至無視時間的流逝……那麼，她這一睡，說不得不只是區區幾年，而是數十年，甚或是上百年……」他徐然瞥向我。「但妳本身，並非異界之人不是？」
我沉默不語。
「我本以為，或許妳那位師尊同我一樣，都是丟三落四的性子，所以在把妳扔出界歷練時，全然忘了考量到妳們二人之間的時間差異這回事……」他緩緩吐息，正色地看著我。「但，宋子琛卻認為，她既已交予妳信物，應就是要妳回到現世找個人定下，無須再回去了。」
我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凡是活物皆有一死，而『死者必須歸塵』這是令師授予妳的理念。從不曾讓妳獨自出境的她，卻突然這麼急著將什麼都不懂的妳趕出境進行歷練……該怎麼說呢，她這封境沉眠，或許……」
當真就是一覺不醒的長眠了……是嗎？
我沉默地斂眸，不知該如何回應，任憑一股沉凝窒悶籠罩四周。
原來如此，怪不得以往宋嵐向我問及闇夜的事時，總是顯得有些欲言又止……如今想來，他之所以會一直替我感到憂心，是認為我是在不得已兼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闇夜給丟包到這個世界來的吧。
「我認為，此事是您和宋道長過慮了。」我幽幽地開口。
這件事，若是單就他們的角度來看，確實不無可能……可問題是，他們的這番推論，完全就是被我的說法給誤導了啊！
眼下這情況，也不可能突然改口向他們解釋，其實闇夜並未如我所說的那般封境沉眠，而是正愜意悠哉地好好待在異界幻境裡啊！
……不知人在幻境中的闇夜得知他們的想法後會作何感想？
「喔？」對於我的回應，魏無羡不由得苦笑。「倘若真是我們多慮，那倒也就罷了。但，假如妳出了這禁制，還是感應不到印記的存在呢？」
「這……」我倏然啞口，答不上來。
如果出了禁制，還是無法叫出介面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BUG或干擾，而是系統真的無故自行斷連的話……
「小花？」
「……不論如何，我還是想確認一下。」我堅持道。
我認為，就算不是因為禁制的問題，也會是基於其它的原因……這系統應該不至於這麼不講武德說斷連就斷連吧？
「唉！這下我能理解，為何宋道長會一直多所顧慮、不敢當妳的面直言，每次明示暗示地想點醒妳，偏偏妳都無法會意……因為妳那顆固執的腦袋比石頭還硬！」魏無羡無奈地搖頭嘆道：「那麼，妳可想好，倘若出了禁制後，事情不如妳所預期的話，該怎麼辦呢？」
我垂眸凝視自己的掌心抓握了幾下──這是我習慣性整理思緒的思考方式。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但……」我深深吐息，堅定地看向他。「我會自行處理，請不必擔心。」
「那好吧。既然妳已有了覺悟，那就跟我來吧！」他起身，面色沉凝地睇著我。「我帶妳出去。」
※※※
藍忘機在前方帶路，魏無羡走在我的身旁，溫寧則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們身後。
隨著雲深不知處的山門出現在眼前，我內心的茫然與不安逐漸變得沉重。
如果出了禁制之後，依舊叫不出介面的話……
「小花？」
聽見喚聲，我猛地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竟在不自覺間停下了腳步。
「妳確定要出去嗎？」魏無羡伸手指向前方。
看著那道象徵界線的山門，我猶豫了好一會兒，硬著頭皮道：「要。」
「那……」魏無羡牽起我的手。「走吧。」
我隨著他的腳步忐忑向前，直到終於踏出了那道界線──
「如何？」魏無羡低頭看著我。「這裡已經是禁制外了喔。」
我茫然地瞪著一無所有的虛空。
「沒有……」介面依然毫無動靜。
真的，什麼都沒有。
……踏馬的，這算什麼？！
我驟然垂首捂臉，強迫自己冷靜。
所以，眼下這個狀況，算是被系統給惡意棄置了嗎？當真沒有能夠提供支援的自救方案嗎？
不，不對，就算不是因為禁制干擾的緣故，也應該是其它原因造成的，應該……
──『反正不論我的存在與否，都無關乎接下來的進行，妳只需要專注於妳該做的事就行了……』
……所以，是妳刻意從中作梗的嗎？
為了讓我徹底體驗何謂「置身其中」，所以才刻意取消了遊戲感偏重的介面設定，強迫我只能腳踏實地以親身感受一切？
這種事……要事先好好說明清楚啊！不要在人家好不容易習慣了既定模式之後才突然來個大改版啊！
「……小花？」魏無羡面露憂心地看著我。
滿懷著被愚弄的不甘，我猛一咬牙，憤而抬頭朝著虛空大聲怒吼──
「闇夜妳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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