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句話的周夏夏嚇得臉色更白了,她淚汪汪地搖頭,像是在跟電話那頭的爸爸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想被別人養。
這時阿耀低聲叫了聲坤哥,周寅坤看了他一眼,掛斷了電話。
見他起身,周夏夏也趕忙跟着起來。
「把她送回去。」
男人扔下這麼句話就大步離開了。看見他進了電梯,周夏夏感覺自己被抽乾了元氣,雙手無力地撐在桌角,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這時經理快步走過來,「小姐,我們安排車送你回家,請跟我來。」
周夏夏點點頭,聲音有些無力:「謝謝。」
那輛墨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帕蓬鬧市區的外面。
這個曼谷最繁華的鬧市區,集結了高級酒店、購物區和寫字樓,即便是炎熱的四月下午四點半,仍舊擁滿了人。白天,這裡是最熱鬧普通的商貿街,攤販售賣旅遊觀光絡繹不絕。晚上,這裡就是曼谷最熱鬧的紅燈區,街上胸大腿長的美人一抓一大把,談好了價錢就能享受另類的春宵一夜。
但這不是最刺激的。穿着印花襯衫的高大男人點了根煙,身後還跟着個像保鏢一樣的人。
走進鬧市街口的一瞬間,就吸引了無數目光。最多的就是女人的目光,帕蓬的漂亮女人見過各種各樣的男人,但像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個流氓,卻仍忍不住往他身上瞟的少之又少。
極優越的身高,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線條,有力而結實的男性胸膛,還有迸着青筋卻偏偏還戴着虔誠佛珠的手腕,以及那乾淨修長正夾着煙的手指……最重要的,是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跟這樣的男人睡一次是什麼感覺?她們好奇,又想象不出來。因為想象不出來,所以更加蠢蠢欲動。
可惜男人氣場太強大,她們試探地看着他,可他的心思根本沒在女人身上。
悶熱的空氣里摻雜着女人的香水味、男人的汗味、還有攤販上的各種說不出的味道,周寅坤不耐煩:「怎麼找這兒了,那烏索科不是被子彈打穿了雞巴嗎,還能用?」
一個去年被子彈打穿了生殖器的男人,為什麼要約周寅坤在帕蓬見面,阿耀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烏索科這人十分記仇,周寅坤要是一見面就問這種問題,今天的生意十有八九要涼透。
穿過普通的商貿街,阿耀跟在周寅坤身後,走到一家服裝店旁邊的小巷中,他上前幾步掀起紅色的門帘,周寅坤叼着煙走進去。
進門就是通往地下的樓梯,不同於外面的悶熱,這裡很涼快,但仍舊充斥着特殊的氣味。不僅是濃烈的煙味和女人的香水味,還有曖昧的男女體液的味道,以及嗆鼻的吸食毒.品的味道。
阿耀看見周寅坤嫌棄地皺眉。
地下燈光昏暗,一眼望過去全是人,男男女女赤裸地糾纏在一起,糾纏到不知是幾個人插在一個女人身體裡,那個女人嘴裡含着的又是誰的東西。
桌上的玻璃上是白色的粉末,一群人像殭屍一樣堆在上面猛吸,吸食過後興奮地呻吟,拉過旁邊不知男女的人開始舔弄抽插。周寅坤看了眼桌上的東西,不屑道:「這哪家的貨,純度爛成這樣,也就打發這群傻子。」
阿耀下意識去摸腰間的槍,周寅坤這張嘴,讓阿耀時刻都提防着不知會從何處襲來的攻擊。下一秒才想起,他說的中文。在這裡,應該沒人能聽懂。
走到最裡面,空氣好聞了一些。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妖嬈的笑聲。
周寅坤一手夾着煙,一手揣在兜里,看了眼髒膩膩的門把手,還沒等阿耀上前開門,他長腿一抬,把門踹開了。
裡面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嘿,坤!終於又見面了。」坐在裡面的俄羅斯男人身邊圍了少說七八個女人,他長得肥頭大耳,肚子大得能裝下一個西瓜。女人們的笑聲很顯然不是因為這男人,而是他面前的桌子上,摞着高高的現金。
女人們穿着衣不蔽體的短裙短褲,乳溝、緊身裙邊還有透明白紗內褲里,凡是能塞進東西的地方,都塞着滿滿的現金。
驟然看見懶懶走進來的男人,她們明顯怔了下,不知是不是雙腿間的鈔票摩擦的原因,此時竟有汩汩熱液流了出來。
「烏索科,你的泰語怎麼還那麼難聽?」周寅坤坐到他對面,立刻就有殷勤的女人給他倒了一杯酒。
阿耀就站在門邊。
那股濃烈的香味熏得周寅坤頭疼,擺擺手:「都出去。」
「坤,別這麼沒情趣嘛。」烏索科揉了揉腿上那個女人的碩大柔軟的胸部,滿臉猥瑣:「就算是談生意,也要舒服地談啊。」
周寅坤攤攤手,「那要不你舒服完了再談?」
說着還看了眼表,「兩分鐘後我再進來。」
純正的泰語,語速適當,詞彙簡單,烏索科絕對聽得懂。
阿耀不動聲色地扣上腰間的槍。
果然烏索科當時就變了臉色,只是沒出兩秒又緩和下來,「坤,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不議人非,不揭人短的嗎?」
他擺擺手,女人們立刻聽話地走了出去。周寅坤滅了手裡的煙,幽幽地說:「啊,我以為已經治好了嘛。」
阿耀忍不住,輕咳了聲。周寅坤扭頭看他一眼,阿耀垂眸,沒再發出動靜。
烏索科沒想到他越說越來勁,忍着怒氣說:「孟買的軍工廠做不成了,你打算怎麼辦?」
周寅坤挑眉:「沒想好呢。」
「當初合作在孟買開設軍工廠,前期投資可都給你了,現在你大哥橫插一腳,你們照樣賺錢,我們的前期投資總該退回來。」
「不退。」周寅坤吐出輕飄飄地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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