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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晨霧未散的宮道上，蘇晚的軟轎跟着裴宴之的烏木馬車前行。她攥着從現代實驗室帶出的微型手電筒，冰涼的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發疼。車窗外掠過的飛檐斗拱與電子表上跳動的2025年3月23日形成荒誕的對照——這個時空的時間跟現代並無二致。
"太醫署到了。"裴宴之掀開轎簾時，蘇晚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男人今日穿了四爪蟒紋的朝服，腰間玉帶上懸着的魚符在晨光中泛着幽光。
太醫院正廳瀰漫着濃重的艾草味。七位太醫令分列兩側，為首的白鬍子老者盯着蘇晚腰間的皮質藥包："將軍說此女能治陛下的'心腹痛'？"
蘇晚解開藥包，將現代急救包、血糖儀、酒精棉片依次擺上檀木案幾。當她拿出碘伏時，殿內突然響起瓷器碎裂聲——某位太醫令打翻了茶盞。
"妖女！"那人指着她手中的棕色玻璃瓶，"這分明是西域邪術！"
"太醫令莫急。"蘇晚抽出解剖刀，刀刃在燭火下映出冷光，"陛下的病症不是氣滯血瘀，是腸癰。若不及時開刀引流..."
"住口！"太醫令拍案而起，"《金匱要略》有云：'腸癰者，少腹腫痞...'當用大黃牡丹湯！"
裴宴之突然按住蘇晚持刀的手。他指尖的溫度透過紗布傳來，蘇晚這才發現他的虎口纏着滲血的繃帶。"讓她試試。"將軍的聲音像寒鐵墜地，"若治不好，本將軍自會處置。"
偏殿的銅香爐飄出裊裊青煙。皇帝側臥在沉香榻上，額頭冷汗浸濕了明黃枕巾。蘇晚將聽診器貼在他右下腹部，清晰的反跳痛讓她皺眉——果然是化膿性闌尾炎。
"將軍，取酒來。"蘇晚撕開皇帝的中衣，用碘伏在臍與髂前上棘連線處消毒。當她舉起手術刀時，殿外突然傳來喧譁。
"大膽！"太醫令帶着御林軍闖入，"擅動龍體者，誅九族！"
裴宴之橫刀出鞘的瞬間，蘇晚的手術刀已經劃開皮膚。鮮血湧出的剎那，皇帝痛呼出聲。蘇晚沉着地用止血鉗夾住血管，餘光瞥見將軍正以一敵十，玄色披風在刀光中翻飛。
"縫...縫針。"她的聲音在顫抖。從未在活人身上動過手術的醫學生，此刻全憑動物實驗的記憶操作。當最後一針穿過腹膜時，殿外突然靜了下來。
裴宴之倚在門框上，左肩盔甲裂開道血口。他看着蘇晚用絲線縫合傷口，突然想起昨夜她在將軍府救治傷兵時，也是這樣專注的神情。
"去太醫院取生肌散。"蘇晚摘下染血的手套，這才發現自己的白大褂下擺已被皇帝的血浸透。她轉身看向太醫令，卻見老人正盯着手術台上的闌尾標本。
"這..."太醫令顫抖着拿起那截紅腫的腸子，"腸癰...果然在腸腑之外。"
夜漏三更時，蘇晚被值夜的小太監領到偏殿。裴宴之正在換藥，健碩的背部布滿新舊疤痕。當她觸到他左肩胛骨下的槍傷時，男人突然攥住她手腕。
"你不怕嗎？"裴宴之的聲音帶着隱忍的痛意，"今日若手術失敗..."
"將軍不是也為我擋了御林軍？"蘇晚將雲南白藥撒在傷口上，"我們扯平了。"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蘇晚的電子表突然發出整點報時，空靈的女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現在時刻，2025年3月23日23時。"
裴宴之猛然鬆開手。他盯着蘇晚腕間的表，突然從懷中掏出半塊青銅虎符——與她玉佩上的螭龍紋嚴絲合縫。
"明日卯時三刻。"將軍將虎符推過案幾，"玄武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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